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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蔷薇刑》 冯殊知道她不是。
没有任何预兆,他忽然将手绕过她身前,箍住肩膀,轻轻松松将人推倒在蓬松的床褥上,然后俯身压倒而下,四肢形成一种包围侵略的态势。
夏知蔷在躺倒的瞬间,喉间溢出一声惊呼:“啊!”
轻而柔。
这声音犹如一尾小小的鱼儿,经由耳朵潜入脑中,在里头周游逡巡,钻进每处沟壑与缝隙,将冯殊敏感的神经崩成一条直直的钢线。
无法再靠它思考,他身上只余本能。
他有些急躁地拉住夏知蔷的手,将其按在自己的腰带上:“解开它。”
夏知蔷顺服地照做。
经验为零的她,无知无畏,自然是不晓得害怕的,只有点点羞赧,以至于动作拖拉得很,手上又轻又慢。
做完这些,她枕在自己那头缎子似的密实黑发上,眨着眼,像个无辜的小傻瓜,等着冯殊下一步指示。
“知知真乖,”赞赏完他的羔羊,冯殊伸出手解开夏知蔷的睡衣绑带,“现在,该我帮你了。”
他脱起来可就利落多了。
所有皮肤都暴露于空气中的前一秒,夏知蔷颤巍巍地轻启双唇,提出了请求:“关灯……”她害怕他看清自己的不完美。
诉求正好相反,冯殊挺想毫无遗漏地将夏知蔷的每一寸刻进脑子里,但还是依了她。
两人都低估了这夜的月光。
夏知蔷的眼睛很快便适应了昏暗,她看清了冯殊不同于往常的潮湿双眸,里头浸润着浓郁不见底的念与想,执拗得像是失了焦。
不小心就对视上了。
似是被对方的眼神烫到,她慌忙将移开自己的目光,然后,无意识地瞥见了什么。
其实只是个大概轮廓而已。
在夏知蔷眼里,并不比冯殊紧实有力的胸腹肌肉显得更清晰。
可她还是倒抽了口冷气,忍不住就将双腿并拢了些,出于本能地选择用这个姿势保护自己。
她不明白孟可柔为什么要拿口红和它对比。
完全不是同一个量级。
误会大了。
将夏知蔷因惧怕产生的抗拒被毫不留情地镇压,冯殊的膝盖压实了她不听话的腿,单手撑住自己,另一只手则裹住她的肩头。
银辉之下,夏知蔷的骨肉皮肤起伏像细密蜿蜒的沙丘,转折巧夺天工;光影将它一唱三叹的曲折和凹凸,描摹得惊心而动魄。
冯殊眼里写着四个字。
爱不释手。
而这片肥沃丰饶、潋滟潺潺的处女地,将任他开采。
*
同年,圣诞节前一周。
夏知蔷所乘的飞机要下午才到,冯殊跟教授告了假,驱车前往旧金山国际机场。
斯坦福这边的培养制度遵循严进严出的规则,冯殊刚开始通科轮转阶段,假期并不长,圣诞节当天就得回去,好填补本地医生的空缺。
好在季薇薇也在旧金山,到时候夏知蔷就归她负责了,玩个几天就可以结伴回国过新年去了。
冯殊提前一小时到了接机大厅。
听夏胜利说,这是夏知蔷第一次独自乘坐洲际航班,哪怕买的是最好的舱位,十几小时的航程也够折磨人了。
他想,今天自己务必要克制些,得给人留出休息的时间才好。
大厅里人潮熙攘,地砖光洁得好似镜面,反射着天花板上整齐排列着的射灯。
冯殊的目光延伸至远方,忽地,想起昨夜那个梦。
他梦见自己如现在一般来机场接人,只是,梦里的他身处德国,在凌晨的空旷大厅里等待了好几个小时。
冯殊在孤寂的梦境中等来了夏知蔷。
奇怪的是,她见到他以后,并没有蹦蹦跳跳地冲上前,或是拖着音调撒娇似的来一句“累死我啦”。
梦里的夏知蔷是那么地客套疏离,她不停地说谢谢,一会儿谢谢冯殊替自己拿箱子,一会儿谢谢他递来的水,她还说对不起,为航班延误让对方等了很久而抱歉……
他们是夫妻,怎么能生疏成这个样子。
碎片一样的场景在冯殊眼前接连滑过,他看到自己和夏知蔷相敬如宾地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后来开始不停地争吵,和好,再争吵;他惹她哭了,还在人试图接近时推开她,甚至亲口提出了离婚……
冯殊在分不清现实虚幻的梦境中心痛得几乎要窒息。
好在,这些都不可能真的发生。
只是个梦而已。
站在国际到达的通道外,他低头翻看着手机里聊天信息。夏知蔷发来的最后一句话是:【您的老婆已到达浦东国际机场,装运中,请注意查收=3=】
怪可爱的。
身边有人用口音浓重的国语问:“小伙子,你也来接人啊?”
冯殊侧头,是一位穿着棕色夹克的华裔老人,身板瘦小,从口音判断祖籍应该是江浙某省。
他温和地笑笑:“嗯,您呢?”
“接我的老姐姐,”老人颤巍巍地攀住栏杆,往出口处眺望,“30好几年没见啦,怕是都不认得了。”
他又打量了冯殊几眼:“在这边读书?”
“嗯。”
“学什么的?”
“学医,在斯坦福。”
“学医老好的,悬壶济世,治病救人,”老人家端详着冯殊,眼神里全是满意,“我孙女也在斯坦福念书,功课很好,就是朋友不多,你们可以认识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