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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同窗理云鬓》 她不知道裴舜钦真的在那宅子里送了命她会怎么办,她也不敢去想。
陆可明被乔景这一串话砸得眼冒金星。
他从小到大恣意纵横,全不顾虑除了自己之外的东西,别人的喜怒哀愁在他眼里可笑又不值一提,直到这时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在别人眼中又是多么的不值一提。
他也不知道该怎样形容他得知父亲战死的心情。
他幼时陆渊常年在外征战,父子两人一年难得见上几面,后来陆渊不再出去打仗了,他也大了,便对这个不熟悉的父亲既畏惧又崇拜。
陆渊许是对他心怀愧疚,因此从未认真向他动过怒,京城好玩的事情那么多,他被乱花迷眼,益发躲着他爹整日只是寻乐。
陆可明细想,竟想不起他和陆渊最后一次认真说话说的是什么。
也许乔景骂他爹把他养废了骂得是对的,不然他但凡争气一点,也不会在接到他爹出征的那封家书时那般不当一回事,甚至都没写封回信。
他这时才惊悟,原来只要是人,上了战场就可能会死。
陆可明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
“我这个混账。”
这清脆的一巴掌打得乔景心一惊,她皱起眉头,只觉心里憋闷得快要发疯。
她不想见到陆可明这样作践自己,她想要的是每个人像他们在书院初见时那般不知愁滋味的活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个人都在挣扎,每个人都在被折磨。
作者有话要说: dbq,我低估了复工的强度……
大家想起来就来看一眼吧,我能保证的就是一定会好好结局了(卑微
☆、第九十九章
从陆可明房中出来,乔景一言不发地往自己房间走,裴舜钦默默跟在她后面,心里甚是担心。
乔景来此之后,两人都心照不宣地不提分离这段时日里的遭遇,乔景今晚反常得紧,裴舜钦便想要待会儿好好与她聊聊。
两人走到乔景的卧房,乔景迈进房门,即便转过身将裴舜钦拦在了外面。
“我乏了,想歇息。”
乔景神色疲倦,说着就要关门,裴舜钦不肯放她一人胡思乱想,当即抬手挡住房门,温和向她笑道:“累也不急在这一刻,你且让我进去坐坐,闲谈两句。”
乔景因为今夜对陆可明疾言厉色太过,心下正是懊悔烦闷,她打不起精神去应付裴舜钦的追问,于是就只是摇了摇头,表示她还是想一个人待着。
裴舜钦看着乔景郁郁的模样,不由叹了口气。
“阿景,遇到事儿了不开心了不要闷在心里,这话我跟你说了得有一百遍了吧?”
乔景被裴舜钦一言点中,方觉自己又犯了老毛病。
其实在和裴舜钦在一起后,乔景就将事情都憋在心里的习惯改了不少,可皇宫是个言多必失的地方,乔景在陆皇后处孤立无援,才又变得沉默寡言。
乔景不想让裴舜钦担忧,便温驯地侧身让开了门口。
陆皇后跟前的日子让乔景一想就忍不住心里发凉,她不想再让裴舜钦为这已经过去了的事儿为她难过,于是她一面轻轻合上房门,一面暗暗想着等会儿应该如何不动声色地将这事儿虚晃过去。
结果她转过身,就见裴舜钦站在房中,正微微笑着伸开双臂在示意她过去抱住他。
“来。”裴舜钦向乔景亲昵唤了一声。
乔景一愣,心中揣着的惴惴霎时化成了股让她忍不住鼻酸落泪的情绪,她忍耐地一吸鼻子,快步走上前埋到裴舜钦怀里,用力抱紧了他。
她想,她应该想的到的。
她应该想到裴舜钦和从小到大让她喘不过气的人不一样,他不会问她做了些什么,然后评判她做的是否有失周全。
她太感谢他没有直接问她今夜为什么会那样对陆可明了。
乔景身量娇小,裴舜钦抱着她,觉得怀中就像是藏了只温热娟秀的小白鸟,但他很清楚乔景并非她看上去的那样柔弱。
乔景纤秀的肩膀颤个不住,显是在哭,裴舜钦任由她抱着自己发泄,只是无言地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抚慰。
乔景隐约的啜泣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尤为低婉动人,良久,她泪痕满面地从裴舜钦怀里抬起了头。
她泣不成声地对裴舜钦说:“我怕,我太怕了……”
乔景的眼眸因为浸了泪而更显得分明清亮,她眉头轻蹙,鼻尖泛红,白净的脸上泪痕交纵,颇有种芙蓉称露,不堪风动的愁艳。
裴舜钦被乔景哭得心都皱了起来,他抬手抚上乔景的脸颊,轻柔地用指腹拭去了她颊上晶莹的泪。
“怕什么?”他不动声色地问询。
裴舜钦沉静时一扫平日跳脱飞扬的轻浮神气,他的眉眼被房中柔和的烛光照得俊朗温柔,乔景泪汪汪地瞧他一眼,怯生生地指了指自己的肩膀。
裴舜钦意会乔景指的是自己受的伤,但他想打开乔景的心结,便只是静静将眸光垂到她指的地方,想等她自己说出未尽的话。
裴舜钦的眼神痛惜而宽容,乔景觉得自己被他毫无保留地看到了心底的每一寸地方,她微低下头,颤着手将衣襟扯开一角,露出了一小片锁骨下细瓷的肌肤。
那时陆婉没想过她会对着心口直扑剑尖,因此慌乱下不是直接将剑拔出,而是将剑在她身体里往上抬了寸许才用力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