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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难瞒》 “顾漾舟,你为什么在这里抽烟啊?”好像也没打算听他回答,她自言自语分享一天做的事情,“......我学了这么久,也就会那个西红柿炒鸡蛋,今天的茄子都糊了!”
筑清光养尊处优惯了,手指间连个茧子都没有,指节修长,纤细而白嫩,却因为这几天做不擅长的厨余事而多了几道小口子。
他垂眼看了一会儿,拿过她手上的烟花棒,把自己抽了一半的烟触过去点燃焰火。
昏暗光线下,眼敛下的女孩双手哈气,仰头望着他笑。没接他手上的烟花,突然凑近亲了一口他的唇角,闹着玩似的亲出响声,一下一下的。
顾漾舟被她的气息勾着,手上焰火燃尽,和没抽完的烟被丢在地上。他掐着筑清光的下巴想深吻,却被她躲开。
“又想亲我?那你以后别抽烟了行不行,对身体不好。”她捂着嘴,狐狸眼狡黠地眨了眨,慢悠悠跟他讲条件。
话没说完,温凉的唇已经贴在她捂着脸的手背上。
顾漾舟攥住她的手指往自己口袋里放,声音低低的,有点乖:“好,我听你的。”
筑清光听得开心,笑眯眯凑在他脖子那亲他嶙峋的喉结,在冷冽的锁骨那嘬出好几个小红印子来。
密密匝匝的吻落在她脸上,顾漾舟手托着她的后颈抬起。她穿的平底鞋,两个人的身高差让这个姿势有点累,筑清光只好踩上他的脚背。
还没继续,就听见楼梯口一对母子的交谈声。
筑清光觉得有点耳熟,下意识抓紧了顾漾舟的手。
两个人走出去,正上阶梯的女人向后转身,视线放在顾漾舟身上:“今天果然没认错,你长高了好多。”
就这么轻飘飘一句话,筑清光已经知道身边这男人情绪不高的原因了。
...
如果是董琴回来找自己,筑清光说不准是高兴多一点还是抗拒心理多一点。
何况是罗玉,她好像离开顾家很多年了。
筑彬华倒是有查到她偷偷给顾明山的账户里汇过几次钱。后来顾明山去世,这几年来的扫墓日一到,都有一束花在他们父女俩之前就放好在墓旁。
她是一个妻子,同样也是一个母亲。
和董琴不一样,筑清光没办法在这样的基础上评判她的好坏。两个人都是原生家庭里的末等生,她也猜不到顾漾舟的心思,是讨厌还是欣喜。
和罗玉一起过来的,还有她八岁的儿子,叫曾帆,算起来是顾漾舟的弟弟。
筑清光为了给他们母子俩沟通的时间,特意带着曾帆去小卖部溜达了一圈。
回来时,罗玉正在厨房做饭。顾漾舟刚洗完澡,换了身居家服在客厅看书,两人相处还算和谐。
筑清光坐在他身边小声抱怨:“现在的小孩不知道嘴甜一点才有糖吃嘛!”
“怎么了?”他看了一眼厨房里的两个人,握过她的手放膝盖上。
“你弟弟居然喊我阿姨!”她气愤不已,这小鬼伶牙俐齿得很,一路上她没少吃哑巴亏。
————“我爸爸说的,化了妆的就可以喊阿姨!”曾帆站在厨房门口说,还得瑟地做了个鬼脸。
“......”筑清光第一次见比她还嚣张的人,顿时鼓起腮帮子瞪他,“你可别以为躲你妈那我就不敢打你!”
厨房开了油烟机,客厅里三个大孩子在肆无忌惮地聊天。确切地说,是顾漾舟和筑清光在欺负这个小朋友。
顾漾舟皱眉:“你喊我什么?”
曾帆弱弱地回答:“哥哥。”
他对这个板着脸、帅气却严肃的哥哥有种本能上的畏惧,也可能是因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气势上就矮人一截。
筑清光咋呼:“我是你哥女朋友,你还敢喊我阿姨!嘴不甜的人没糖吃!顾漾舟,把那些糖全给我!”
顾漾舟被她幼稚的发言逗笑,依着她的话把桌上的糖递进筑清光手心,侧过脸问曾帆:“听见了?”
曾帆憋屈:“我还是小孩子。”
“她也是我家小孩子。”
“可是她嘴也不甜!”
“她嘴不甜我也给糖。”
“......”
和顾漾舟这一来一回的对话实在太受伤,曾帆找不到话来反驳了。
厨房里罗玉喊了一声筑清光,客厅里只余下他们俩。
筑清光还没把人欺负回本,想起刚刚曾帆取笑她和顾漾舟在楼下接吻,又掰着顾漾舟的脸猛得啵了一口:“小屁孩!明天你就长针眼!”
“......”曾帆看着她的背影,老气横秋地吐槽,“你女朋友好无聊!”
顾漾舟:“没你无聊。”
曾帆:“......”
欢脱的气氛在筑清光离开后开始沉寂下来,曾帆拿着茶几上的橙子转来转去,试图让顾漾舟再和他说几句话
但顾漾舟理也没理,自顾自地看书。
他拽了拽衣角,突然说:“对不起哥哥......我抢走了你的妈妈。”
顾漾舟听见这句话愣了好一会儿,他不知道罗玉是怎么和曾帆形容他们的关系的。但这一声对不起怎么样也不该由一个还没十岁大的孩子来说。
他发现自己真的很讨厌听见对不起,沉默了很久,顾漾舟只说:“不关你的事。好好长大,好好孝敬她。”
没有想象中的追悔莫及,痛哭流涕,成年人很难向晚辈低头认错。何况错还是没错,顾明山都不在了,顾漾舟也不会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