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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化敌为妻

    苏木盯着久久未翻过页的话本,忽然笑了一声,“我小时候都没这待遇,倒是越活越过去了。”
    “没什么待遇?”沈行在笑着走进来。
    青簪见他进来,很有眼力见地退出去。
    “没什么。”苏木将刚拿起的点心抬起,送到他嘴边。
    沈行在不喜吃甜食,却还是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
    苏木的手往里一送,直接将整块点心全部塞进他嘴里。然后手臂未动,等着沈行在替她擦手,“关云南走了?”
    “走了。”沈行在坐在就近的凳子上,一手握住她纤细的手腕,仔仔细细地擦拭她的手指。
    从一入官学,苏木就知道关云南往后也会继承他父亲的衣钵,一样要上战场领兵。这是一员不可多得的虎将,那次四国比试,他的表现有目共睹,也颇得谢老将军倚重,这次能得到这样的机会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董仲宁也来了倒是在她的意料之外。毕竟董大人那关就很难过。
    她用膝盖碰了碰沈行在,“董仲宁怎么会来?”
    “谁?”手擦干净了,沈行在也未松开,指腹描摹着她的掌纹,随口问道。
    压根就没记住董仲宁。
    “就是关云南身边那个胖胖的……”苏木停了一下,“我最近看他好像瘦了,还黑了。他与关云南都是我在官学的同学,你还教过的。”
    沈行在眯着凤眸回忆了一下,“你是说关云南身边的那个先锋官?他们二人也是官学学子?”
    苏木哑然,“你在官学那段时间,到底记住了谁?”
    “你。”
    他到官学本也不是为了教书,并不在意见到过什么人,与他有瓜葛至今的,也就只有苏木。
    苏木被他说得怪不好意思的,咬唇忍住了笑,才道:“董仲宁很尊敬沈侯爷。以前我说你坏话的时候,他还因你是沈侯爷的儿子维护过你。”
    “说我什么坏话?”沈行在掐住她的脸轻轻一拉。
    天天让厨子换着花样给她做吃的,好歹养回来了一点,脸蛋圆润不少。
    苏木闭了闭眼,忍着没给他甩开。
    她总算知道贺夫人口中那个十五岁的混世魔王究竟是什么样子。即便如今在世人眼中是个孤傲不羁的小侯爷,骨子里的顽劣性,依旧未能完全抹去。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在她面前展露无遗。
    “忘了,只记得现在的沈行在玉树临风,潇洒倜傥,洁然孤高,简直完美无缺。”
    到了喝药的时候,苏木紧紧盯着那一碗冒着热气的、黑乎乎的药,缩在床角嚷嚷:“沈行在你强人所难,蛮不讲理,独断专横,简直过分!”
    沈行在丝毫不与她讲情面,“过分也要喝。”
    苏木喝过的药不少,但再多,也依旧不喜欢喝。
    “沈行在你不爱我了!”
    沈行在沉默。
    苏木逮着机会得寸进尺,“你有本事说不爱我也要喝啊。”
    她近来的脾气越来越大,声音又大又不讲理,倒真像小孩子一般,还是个被宠坏的小孩子。
    偏偏宠坏她的是自己。
    沈行在无奈,放下药碗,逼近她的床榻。一手撑着床沿,一手抓住她的脚腕往自己身前拽。
    她一只手用不了,力不敌他,被他轻易拽了过去。接着手抄进她的腿弯,像抱孩子一样将她抱了起来。
    苏木坐在他手臂上,还没能缓过神。
    沈行在抱着她坐下,将药碗递到她嘴边,“喝一碗,满足你一个要求。”
    “我的要求是明天不喝药,可以吗?”苏木认真问。
    “……除此以外。”
    “唉!”苏木故作苦恼地叹了一口气,“这样吧,你今晚给我讲一个睡前故事。”
    “司徒苏木,你几岁?”
    苏木理直气壮比了个二,“两岁。”
    要求虽然有些为难沈行在,但总比她要求明天不喝药好。
    沈行在答应她,将碗端来。
    就见苏木一个吸气,接着捏住自己的鼻子,双眼紧闭,视死如归地张开嘴巴。
    一碗药喝完,在那儿大喘气。
    洗漱过后上了床,苏木整个人缩在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示意沈行在履行诺言。
    “睡前故事。”
    “?”
    “睡前故事。”沈行在帮她掖了掖被角,“两遍了,好好睡觉。”
    苏木险些没被气笑。
    谁说她耍无赖了?这里有个更会耍无赖的。
    “沈行在,言而无信,非君子行为。”苏木弋他。
    沈行在无奈叹了一口气。让他给她讲故事,于他而言难度太大。
    “那还是换成明天不喝药吧。”苏木翻了个身,拿后脑勺对着他。
    他一时失笑。
    两人这样一坐一躺许久,沈行在终于开口。
    “从前有个小男孩,父亲是战神,母亲是商贾之女。男孩自幼在边境长大,颇善骑射,也会舞枪弄棒,是个不世的天才,城中人皆很喜欢他……”
    苏木又翻身回来,“当真不是上房揭瓦,让城中人皆很头疼?”
    沈行在笑笑,继续道:“男孩原以为待父亲老后,解甲归田与母亲云游四海,那时他能继承父亲衣钵,成为新的战神。”
    “可惜战神并非战无不胜。皇帝为建行宫,父亲麾下大半人被借调离开,那一战起时,战神终究未能再次以少胜多。前有强敌,后无援兵。父亲战至最后一刻,母亲将父亲部下的妻儿安顿好后,同他死在了一处。那男孩也被父亲的部下拼死护送出城。为骗过追兵,男孩的同伴穿上他的衣服,将敌军引开,也牺牲在战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