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莹尖声道:“你当然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机会对我来说很难得的。”
    欧阳奕昕说:“我们只是本科生,又不是研究生,有什么机会很难得?我们只要上课就好了。”
    潘莹又沉默了,余乔忽然走近欧阳奕昕,压低声音说:“会不会是大二时的哈佛大学交换生名额的机会?”
    学生在大二开始会有与各个学校互派交换生的机会,当然是越好的学校竞争越激烈,让学生们上演各种宫心计,有时候学校也不是什么象牙塔。
    欧阳奕昕讶然,低声道:“这也不是刘教授能定的,况且这个机会跟性骚扰是两回事。”
    旁边一个女生说:“可能刘教授还真能说得上话,刘教授的博士学位是在哈佛念的,院长会把联系国外大学互派交换生的事交给他。”
    欧阳奕昕忽然觉得这里的水有点深,自己不明真相未必适合掺合。有可能刘教授对女生提过要求,女生确实失身了,但也有可能是潘莹吃亏后目的没有达成而报复。
    欧阳奕昕骑虎难下,只好和稀泥地说:“潘同学,你先冷静下来,下来后再想办法解决问题。”
    潘莹说:“你有钱说什么都可以了,你怎么能体会我的艰难?”
    欧阳奕昕暗想:我好心来劝你,你还带节奏的。我重生前跳楼时要是有那么多的校友来劝我,当初我也不会跳楼了。
    欧阳奕昕再细细打量潘莹,看她体态姿势:坐在栏杆上屁股后倾,双手牢牢抓着拦杆,这是防备掉下去的本能反应,这不像是失了理智不想活的样子。
    欧阳奕昕自己跳过楼,也从很多新闻报道中看到过真正跳楼的人的状态,绝对不是这个样子的。
    欧阳奕昕素有原则,她也是从底层爬上来的,知道底层的艰难,所以她对这个世界上的苦难者发自内心地同情,但是她也精明无比,极力避免被心术不正的精致利己主义者利用她的同情心。
    坐在她这个位置上自有生存法则,这世界上绝不会缺少作假演戏来利用她妄想拿她当刀使的人。
    欧阳奕昕看看旁边的学生们,表现出忧心的样子来,然后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因为人命关天,众多好心的女生也十分配合不发出声音。
    欧阳奕昕轻声说:“她好像不喜欢我,我在这里会更加刺激她,刺激她做出过激行为就糟了。我还是帮忙找刘教授吧。”
    不等她们反应,欧阳奕昕连忙往后挤去,拉了汪秀林说:“我们快点去找老师来。”
    欧阳奕昕飞快下楼去,一边打电话给何院长,何院长是她生父的老同学,她自然有他的私人电话。
    潘莹原本以为自己这样说话,欧阳奕昕会再问她到底发生什么事,有什么艰难的,她会说一定会帮她之类的话。因为欧阳奕昕的养父母都是跳楼而死,她就住她隔壁,遇上了总不会不管。然后她就可以说刘教授用交换生名额的事威胁加引诱她献身,她又借此机会和欧阳奕昕拉近关系,得到她的关照,以免自己做了这事之后被学校所不容。
    但是等了很久,她也没有听到欧阳奕昕再说话。
    难道欧阳奕昕这就完了?
    潘莹再也忍不住说:“欧阳奕昕,你这样的人怎么会理解我们的艰难呢?你是不是看我笑话?”
    终于有女生说:“‘少主’下楼去找老师了。”
    潘莹:……
    对着欧阳奕昕这种一点都不顾及戏剧冲突效果的迷之处理,潘莹也是心中怄得想晕过去。
    但是潘莹又不能明说自己想要她来理会,人家现在不在现场,她想要跟欧阳奕昕说的话,想要利用她的步骤都使不出来了。
    潘莹只能径自哭泣,不一会儿辅导员张老师赶过来了,潘莹再强调了一遍刘教授性骚扰的事后,就顺着张老师和女同学们递的梯子下来了。
    欧阳奕昕在校北门等到了何院长和刘教授结伴到来,这时都半夜十二点了,他们脸色都不太好看,一见她就问潘莹怎么样了。
    欧阳奕昕说:“我现在也不知道,因为那位同学不喜欢见我,我怕在现场刺激她就马上下楼来了。”
    汪秀林收到同学的信息,喜道:“下来了,下来了!”
    何院长吓了一跳,急问:“什么下来了?跳下来了?”
    汪秀林连忙说:“是被张老师劝下来了。”
    何院长和刘教授都松了一口气,刘教授作为绯闻男主角,此时极为憋闷,说:“这个学生实在太不像话了。这几个月每次上我的课都抢在第一排,经常问我问题,我见她十分认真,悉心指点。她也显得尊师重道,周末都会跑我家去,还会帮忙打扫,前天她忽然就跟我提交换生名额的事。院长,你也说了这件事要从学生课业成绩和各位教授的综合评语来决定的,我怎么能答应她?没有想到她会诬赖我。”
    欧阳奕昕耳观鼻,鼻观心,汪秀林也不是傻瓜,也不插话站队。
    何院长道:“你放心,你只要没有做过,她也不能凭白诬赖你,学校也会替你澄清做主。”
    欧阳奕昕暗想:这种事,到底有没有做过说不准的。
    她不禁回忆起了世界上几起有名的桃色事件,男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事先也是信誓旦旦,决不承认的,可最后的真相都挺打脸的。
    这种事的很多案例都是价钱谈不拢:男人不是好东西,女人也未必是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