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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反派未婚夫太爱我了怎么办

    铁索疾响,几道紫色电流忽然顺着铁索蹿到白龙身上,电得白龙身子一软,颓然跌入水中。
    沈危在池边蹲下,伸出手,爱怜地摸了摸白龙的犄角,叹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认不得我么?”
    “吼——”
    白龙张开大嘴,须发戟张,愤怒地朝他嘶吼。
    “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你为什么还是不肯回来?”
    “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当初不肯救你?”
    “我为你报仇了,付家当初害过你的人,一个一个,全都被我杀了。”
    沈危语声轻缓,自言自语地说了许多,然而池中的白龙全无反应,只是用一种仇恨的目光盯着他。
    沈危抬手抹了把脸,黯然道:“太阴炼形,呵呵,果然只能炼得了‘形’,炼不了‘神’。我救回一具躯壳又有何意义?”
    沈危说完,又留恋地看了白龙几眼,起身朝龙宫深处走去,不多时,来到一座重门深锁的宫殿前,解开外头的封印法阵,推开宫门走了进去。
    这宫殿中幔帐飘飞,尤如鬼宫,一路走来,恶臭冲天,沈危却面色不变,仿若根本没有闻到一般。
    走到宫殿最深处,跨过门槛,便踩了一脚泥泞。
    沈危嫌恶地缩回脚,靴子踩在门槛上头,用力地蹭了两下。
    刚刚被他踩到的那泡黄泥忽似活了一般,“嗖”地一下沿着光滑的金砖地面游到一座屏风前。
    那屏风下坐着一个女人,披头散发的,怀里抱了只布缝的小马驹,轻声唱道:“月光光,照地堂……”
    那泡黄泥从地上立起来,温柔地凑到女人脚边蹭了蹭,被女人一脚踹开了。
    沈危迈入殿中,走到女人身前,俯身从她手中拿走了那只马驹布偶,温声道:“芳菲,我来看你了。”                    !
    第119章 马奴和小姐
    如果有外人在此, 势必会为沈危刚刚那一声“芳菲”所震惊。
    原因无它。
    付芳菲正是前任天督城城主付东流的独生女,沈危的妻子。
    女人一头乱发毛躁枯黄,瘦得双颊微微凹陷, 脸色也很憔悴, 只有一双眼睛明亮通透,昭示着女人昔日的容貌。
    付芳菲确实算不上是大美人,但细看她五官眉目,便会发现有种格外平易近人的古典之美, 她是属于那种越看越好看的长相,哪怕憔悴至斯, 也还保留了三分娴雅的风韵。
    沈危把那只马驹布偶放到一边,半跪到付芳菲身旁, 抬手替她将散落在脸颊边的乱发拨到脑后, 双手捧起她的脸,温情脉脉地凝视着她。
    “芳菲, 你和我说句话好不好?”
    女人半仰着头, 定定地回望着,浅褐色的瞳眸上好似蒙上了一层水雾,懵懂无知, 清澈单纯。
    她像在看沈危,又像是透过沈危看到了别的东西。
    地上那滩黄色的泥巴忽然人立而起, 慢慢凝成一个短腿短手的火柴人模样, 滑到付芳菲身边,伸“手”拉了拉她的衣袖。
    付芳菲像是猛然惊醒, “啊”地大叫一声, 手脚并用,用力推开沈危, 抱着小泥巴怪从地上爬起来,躲到屏风后头,从镂空的雕花里偷觑,瑟瑟发抖道:“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沈危方才顺着付芳菲的力道,被推得一个趔趄仰倒在地。他倒也不显狼狈,起身后朝屏风那边跨出一步,就听到女人惊声尖叫。
    “啊——我叫你别过来!你走——你走啊!”
    沈危站住不动,眸光微沉。
    当年付家被屠门,付东流遭不归寺的寂照禅真,现太阴宫大护法怒佛尊者枭首后,沈危本是有意要留付芳菲一命的。
    他虽不爱她,但她至少当过他几年妻子,没有爱,那么多年朝夕相处,多少也生出了一点情分。
    他最初虽是被迫娶的付芳菲,但付芳菲全心全意的爱恋曾经给过他一点点温暖和动容,他确实舍不得对她下手。
    其实当年沈危年纪尚轻,也没有摸清楚自己心里头的想法。
    天督城几乎每过数百年便会发生暴/乱,城主易位,改替乾坤。
    在付家之前,坐在城主位上的家族姓沈,沈危便是昔年被付家推翻的沈氏一支。
    付家杀沈家而夺位,屠尽沈家嫡脉满门后,其余旁支皆充为付氏门下奴仆,如无例外,这奴仆的身份将世代相传。
    也许是数百年流转而过,付家的气数也到了。
    沈姓的奴仆中出了个沈危,付家的女儿中出了个死心眼的痴心种子。
    付芳菲从小丧母,父亲付东流又终日忙于家族事务,对她关心不足,她也没个兄弟姊妹,旁支的姊妹看她体虚病弱,担心和她靠得太近,若是出了事便要背锅,也都同她不甚亲近。
    故而付芳菲一直觉得活得很孤独,直到那个有着一身反骨,眼神倔强的小马奴闯入,付芳菲枯燥的生活终于染上一点绚丽的色彩。
    小马奴沈危不怕她,也不把她当成高高在上的付家大小姐。
    他会给她编草蝈蝈,教她吹叶子笛,带她到山林里骑小红马,和她一起帮小红马接生,从天督城外偷偷给她带糖葫芦和冰粉。
    他会当面嘲笑她愚笨,平地走路都会摔跤,也会在她扭伤脚后,默默背她走上十几里山路,在教养嬷嬷发现之前将她送回房。
    小马奴沈危为她挡过剑,受过伤,流过血,可付芳菲心里明白,这少年并不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