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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你压到我的翅膀了》 你妈妈刚怀孕的时候十分担心,怕生下来是颗孔雀蛋,大概会把接生的医生吓个半死。幸好,你是个再正常不过的小婴儿,而且粉雕玉琢的,好看得不像话,街坊四邻都说从没见过比你更好看的奶娃娃。
转眼你已经半岁了,依旧没有任何变成孔雀的迹象,但我却并不能完全放心。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变成孔雀,因为这个世界容不下异类。我和你妈妈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你能作为一个正常人健康地长大,过平凡幸福的生活,就像我们现在这样。如果我们能一直陪着你当然好,如果不能,你山叔龄姨一定会代替爸妈把你照顾得很好,他们都是特别特别好的人。
如果你看到这封信,我和妈妈大概已经不在了,这是爸爸做下那件错事应该付出的代价,谁都不怪,只怪我太贪心。
我不想连累你山叔龄姨,所以写下这封信寄给孤儿院的院长。如果爸妈一直陪在你身边,你便看不到这封信。如果爸妈遭遇不测,你应该会想去爸妈长大的地方看看,到时院长会把这封信转交给你。
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应该已经长大了吧?
十八岁?还是二十岁?
爸爸真想去未来看看我的小星儿那时候的模样。
就写到这里吧,你睡醒了,开始闹人了,爸爸要去给你冲奶粉了。
星儿,爸爸祝你四时平安,福多顺意。
我和妈妈永远爱你。
2002年3月12日夜
信一字不落地看完了,看到最后,寂星湖边哭边笑,栾树心疼地抱住他,轻轻地拍打他的后背,无声地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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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支持,明天见,么啾。
第37章
寂星湖很快就稳住了情绪,他把信递给栾树,栾树认真读完,把信原样儿折好,装回信封里。
栾树知道,寂星湖是伤心的。
父母虽然人间蒸发多年,但失踪并不等于死亡,他心里就能存着一丝侥幸,想象着父母好好地活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期望着有朝一日父母能回到他的身边。
但这封来自十年前的信,彻底斩断了寂星湖所有的侥幸和希望,遗失在遥远岁月里的骨肉至亲,是真的不可能再回来了。
栾树再次抱住了寂星湖,依旧什么都不说。
在这样的时刻,任何语言是多余的,只需要给他一个温暖的怀抱,把肩膀借给他靠就好。
寂星湖本来已经好了,被栾树一抱,鼻腔又开始发酸了。他用力吸了吸鼻子,不想再掉眼泪,显得娘们儿唧唧的。
“原来早在我刚出生的时候我爸就预感到他要遭遇不测,”寂星湖声音低哑,“这样看来,我能和爸妈在一起七年已经很幸福了。”
他这样乐观又知足,却让栾树十分心疼。
“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注]”栾树抚摸着他的头发,在他耳边说,“或许他们只是回到了雪山深处,这样想你会好受一点儿。”
寂星湖从栾树怀里出来,笑着说:“谁说我难受了,我还挺高兴的。”他把信封装进书包里,盖上铁盒,站起来说:“走吧,去伊雷木湖。”
把铁盒还给大姐,两个人离开了星星孤儿院。
走之前,寂星湖站在孤儿院大门口,让栾树帮他拍照。挺拔俊秀的少年站在阳光里,脸上挂着笑,耀眼极了。
伊雷木湖离可可托海镇就十来里地,打车过去就成,一路畅通,特别快就到了,不过下车之后又走了好长一段,到湖边的时候已经晌午了。
碧蓝的湖,灰茫的山,青黄的原野,自然之美永远不会让人失望。
栾树和寂星湖并肩站着,面对着湖光山色,听着风声、水声、鸟声,不禁都有些沉醉了。
“真美呀。”寂星湖词穷却真诚地赞美。
栾树“嗯”了一声。
寂星湖掏出手机:“拍照拍照,发到群里,二贺他们一定会羡慕哭的。”
栾树接过手机,退后几步,举起手机,把美少年和美景一起框进镜头里。
刚拍了几张,一只不知名的小鸟飞落在寂星湖的肩头。
它身上有好几种颜色,胸部的羽毛是棕色的,腹部却是蓝色的,翅膀和尾巴又是灰色的,颜值还挺高。
寂星湖偏头和小鸟打招呼:“嘿哥们儿,你好啊。”
小鸟唧唧啾啾地叫,声音清脆悦耳。
栾树给一人一鸟拍了张合影,问:“你能听懂它说的什么吗?”
寂星湖说:“它应该是只土著鸟,说的方言,听不懂。”
栾树失笑:“鸟也有方言的吗?”
“怎么没有,”寂星湖说,“外国鸟还说英语呢。”
“好吧,”栾树被他说服了,“那它应该也听不懂你说什么。”
“我试试。”寂星湖看着肩上拳头大的鸟,“飞一个。”
小鸟站他肩上不动弹。
寂星湖笑着说:“得,交流不了。”
没想到小鸟突然在他脖子上狠啄了一下,接着就扑棱翅膀逃之夭夭了。
寂星湖疼得“嘶”了一声。
栾树忙走过来:“没事儿吧?”
“还挺疼。”寂星湖抬手摸了下脖子,竟然流血了,“靠,这鸟忒坏,聊得好好的咬我干嘛。你兜里有纸吗?”
栾树掏了掏裤兜,说:“没有。”他顿了顿,接了句:“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