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江明的面前出现了一杯咖啡, 狂风也再次怒吼了起来。
    项江明喝了口咖啡, 然后挥手道:“都出去吧。”
    周苒走到房门前,果然打开了门锁。
    三个人离开后, 门又重重地阖上了。
    项江明坐在床边,警惕地看着窗子,准备看看一会儿要发生什么。
    咚的一声响,窗框裂开了几条缝,狂风吹进屋子,带着雨点,一个女人出现在了房间里。
    女人一进来,屋顶上的手臂离开瑟缩躲避,她径直地朝项江明走过来,拿着玻璃想要划他的手臂。
    但无论这女人怎么努力,都接近不了项江明,仿佛有什么屏障将他们隔开了,她不甘心,愤怒且疯狂地喊叫着,喊到嗓子都哑了,可项江明还是完好无损地坐在她面前。
    项江明:“你叫肖洛儿?”
    女人将玻璃扔在项江明的脸上,但是也失败了。
    项江明试图安抚她:“别试了,你今天杀不掉我,或许你经历了什么,我可以帮你呢?”
    肖洛儿怔了片刻,随即喊得更大声了。
    她开始有些疯狂,嘴里都是咒骂的语句,她骂着骂着好像就疯了,将那些破碎的玻璃往自己身上划,玻璃划开皮肉,鲜血汩汩而出,但她还不知道疼似的,继续往自己的身上扎满玻璃。
    项江明从她身上看到了无数破碎的、扭曲的自己。
    他弯下腰,干呕了一下,皮肤有些刺痛的战栗。
    肖洛儿将身上扎到没有一处好肉为止,就连脸上的皮肤都扎满了玻璃,她做完这些后,哭嚎声里夹杂了几声诡异的笑,她恶狠狠地看了项江明一眼,转身离开了房间。
    周苒推开门,屋子里的血腥气浓郁的让人害怕。
    周苒:“你怎么了?”
    项江明说没事,“挺晚了,今晚应该没什么事再发生了,我们回房去休息一会儿。”
    周苒:“好。”她看着他因为疲惫而垂下来的眼角,有点不放心:“我和你一起。”
    项江明看上去有点虚弱:“别了,我们还是各回房间,万一出什么问题呢?”
    周苒觉得他比较有问题,摇头道:“不会。”
    周苒坚持要和他一起,项江明也没法再躲,两个人回到一开始的房间,并排躺在了大床上,然后关掉了大灯,只留了床头一盏。
    项江明先是平躺着,过了一会儿,他以为周苒睡着了,身子轻轻缩起来。
    他借着月光看自己的胳膊。
    没有任何伤口。可他总觉得,自己身上也扎满了玻璃,疼的很真实,而且那个女人,也一直在盯着他看。
    周苒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伸手,隔着被子抱了项江明一下:“项社长,怎么了?”
    项江明:“没事,接着睡吧。”
    周苒:“跟我说说刚刚都看到了什么。”
    项江明:“我不是说明天再说吗,那场面有点……”
    有点惊悚。
    而且,项江明觉得,自己虽然从那个房间里逃出来了,但肖洛儿似乎将某种诅咒加在他的身上了。
    尖锐的玻璃碴,惨红惨红的血色……
    他确实不会死,但疼是真实存在的。
    周苒:“你说吧,我不害怕。”
    项江明就将肖洛儿往自己身上扎玻璃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周苒。
    周苒感觉到他说话的时候声音有点不稳,起身打开了大灯,皱眉道:“你在难受?”
    项江明:“可能是冲击感太强了,应该睡会儿就好了,我……”他说着,想要拉周苒的手让她躺下。
    可他的手摸到周苒手心的时候,一抹血色倏地就闯进了视野里,周苒的手心被尖锐的东西划开了一条口子,鲜血凝滞了一下,瞬间涌了上来。
    项江明啊了一声,心疼的想要过来查看,但又害怕自己再弄伤她,手臂缩回去,眸子里阴晴不定。
    周苒让他别担心,然后从背包里拿出药来喝掉,又给他喝了一些。
    周苒:“好点了吗?”
    项江明摇头,看着自己的手心和其他地方的皮肤:“我好像和她一样了,皮肤底下有玻璃在生长。”
    周苒:“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
    项江明靠着床,声音愈发的虚弱,额头冷汗冒了出来,他说:“我猜,她是因为恨剧组的其他人,才会用这种诅咒方式,而往身上扎满玻璃,是为了、为了……”
    他每说一句话,喉咙底下的皮肤都像是有刀在割。
    周苒皱眉,制止了他:“我来说。”
    她继续项江明的话:“是为了那些摄像头。”
    “剧组里有人在监视着她,偷窥她的一举一动,她发现了,但阻止不了这一切,于是在身上扎满了玻璃,充当镜子,是为了让监视者看清自己丑恶的脸。”
    玻璃在皮肉下生长,项江明艰难地点了一下头。
    周苒:“我知道了。”
    这个酒店布满了镜子。
    房间里并没有安装镜子,但大厅和公共区域全是奇奇怪怪的镜子,周苒刚进来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儿,这会儿终于找到了原因。
    周苒:“我把它们全都敲了,应该就没事了。”
    周苒说完,扶项江明躺下,手上又多出了几道血印。她也没觉得多疼,卸了条凳子腿儿拿在手里。
    项江明看着小姑娘的动作,不禁想起他们后来在学校见面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