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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和校草同桌的日子

    以前她和季大海每回问到室友,季放就随便搪塞过去,她那时候心里就隐约有种预感,现在预感成真了。这间房子很小,在玄关处往里头望一眼就知道整个的布置。
    鞋架上摆着两双男士拖鞋,不远处的餐桌上杯子也是成对的,小沙发上有一灰一黑两个抱枕,窗台上还有两个手拉手的小男孩玩偶,这一切的布置都是那么温馨甜蜜。
    但是徐静如坠冰窖,她的儿子爱上了一个男孩,现在还背着她和她的丈夫和这个男孩同居!
    徐静都快晕过去了,她来北京是因为季放的退学,可现在的一切告诉她季放不仅退学了,他还是个同性恋。
    周衡遇看徐静脸色不好想去扶她一把,徐静大喝道:“你给我滚开!”
    她懒得迂回了,直接问周衡遇:“卧室在哪里?卧室就一间吗?“
    不等周衡遇给她指卧室,徐静自行推开一间房门。房间里有一张大床,床上有两个枕头。
    徐静真的快支撑不住了,她哀求地看着周衡遇,发着抖问道:“你们不是对不对?”
    周衡遇移开视线,不说话。
    徐静色厉内荏道:“你说话!你说你们不是!你说话啊!”
    周衡遇始终一言不发。
    徐静终于死心了,她流着泪说:“你们,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高中就开始了吧?”
    周衡遇说:“是的。“
    徐静闭上了眼睛,好像不愿意看见这一切:“你们俩能分开吗?我求求你们分开吧,我不希望你们在一起。”
    周衡遇闻言立刻抬头看着徐慧,然后摇摇头拒绝道:“不行,我不能和他分开。”
    徐静声音陡然尖锐起来,对着周衡遇厉声道:“所以你到底要怎么样?是不是要我跪下来求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季放当年就是为了你来北京,现在也是为了你退学吧?你怎么能把他变成这个样子?他以后怎么办啊?”
    徐静想到自己曾对周衡遇有过诸多怜惜,她突然有些不值,她的好心被利用了!她为周衡遇夹过菜,倒过水,还把儿子也推向过这个男孩,真的希望他们能有很好的友谊。在儿子变成同性恋这条路上,她也推过波助过澜。在那一瞬间,徐静不但恨周衡遇,她还恨自己。
    这时,门外传来动静,周衡遇起身去给季放开门。
    季放气还没喘匀,一进来,先把周衡遇护在身后,看着徐静说:”妈,你怎么不打一声招呼就过来了?”
    徐静直接给了他一巴掌,厉声道:“你别叫我妈!”
    季放头被打得一偏,左脸颊上立刻肿了起来。但他也没多疼,他就是突然觉得很累。
    季放小声地对周衡遇说:“你去帮我倒杯水好吗?我和我妈聊聊。”
    周衡遇点点他的手背,示意知道了,转身进了厨房。
    季放在旁边的沙发坐下,双手交叠撑在膝上。
    “妈,看你这样应该是知道我和衡遇是怎么回事了。我们在一起很久了,当初是我追得他,一开始他都不怎么搭理我,是我死缠烂打。妈,我是真心喜欢他,他也是真心喜欢我.....“季放这段话说得语无伦次,没有任何条理可言。
    徐静冷冰冰地打断:“我不同意也不接受。”
    季放的喉结动了动,他说:“您不同意什么呢,是不同意你儿子是个同性恋,还是不同意我和周衡遇搞对象?”
    徐静还是不能接受季放说自己是同性恋,她急冲冲地替他否认,“你不是,你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个倾向的,你很正常的。”
    季放轻微地摇了摇头说:“妈,我的的确确是个同性恋,我也没觉得同性恋就不正常了。”
    两行泪水无声地顺着徐静的脸颊流下来,“你怎么会是同性恋?”
    季放拿纸巾给徐静擦脸,他看见了他妈妈红红的鼻头,看见了他妈妈额头上细微的皱纹。
    他的妈妈一直是一个很厉害的妈妈,她平时都是雷厉风行,红红火火,很坚强很少哭的。
    在季放的记忆,他妈妈好像只哭过三次,三次都是为了他,一次是他小时候骑车把自己腿摔断了,还有一次是自己不听话不写作业把妈妈给气哭了,现在就是第三次,她为自己儿子是一个同性恋而哭。
    徐静又哽咽着问季放:“你实话跟我说,当初你一门心思来北京上大学是不是为了他?”
    季放交叠的大拇指摩擦了几下,他说:“是。”
    徐静道:“这次退学呢?是不是也是为了他?”
    季放道:“不是,退学是我自己的想法,他为了这件事也和我吵过架,”
    徐静道:“好好上学,和他分手,你必须听我的话。”
    季放道:“我已经退学了,而且我身上有处分,不退学也没有什么好结果。关于周衡遇,妈,我这一生一世都不会和他分手。”
    徐静咄咄地逼问道:“那你想过你们的未来吗?你觉得你们有未来吗?人家T大的,你呢,你到时候连个本科毕业证都没有!”
    季放被徐静的利语穿心,低头不答。
    徐静抓住季放的手,仿佛想把他拉回正途,“分手吧,你们长久不了的,你们根本就不是一类人。”
    季放闭着眼睛,摇了摇头,“我不能和他分开。”
    徐静是个受过高等教育,有一定社会经验的成人。她所受过的高等教育让她了解到这世上有那么一类人,他们生而喜欢同类,他们也有和其他人一样自由平等地生活在这世上的权利。但是她的社会经验却告诉她,这类人生而为异类,在这世上受尽鄙夷,只能卑微地活在社会的边缘,不被祝福,不被接受,不被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