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由傅斯年打车送恬恬上学。
    颜回和陆见深分头行动，一个去约好的地方见仲城，一个送孙谦去刑侦局。
    昨晚父女二人相处的不错，傅斯年越看恬恬越觉得像自己，整个早上幸福地晕乎乎的，直到将人送进校门，才渐渐回过味儿来。
    他好像忘了什么?
    忘了什么呢?
    从街边拦了辆车，傅斯年一边走一边想，终于在坐上车之后，想到了孙谦。
    同时也想到了那个多事妹妹的嘱咐。
    傅斯年一惊，抬手一拍座椅，“师傅快点！去东街！”
    ……
    昨晚零点为父母送机折腾的有点晚，仲城回公寓倒头就睡，早上闹铃响了一遍还没醒，直到傅芊芊一通电话打进来。
    “芊芊……”仲城揉着眼睛坐起来，“抱歉啊，昨天太晚了，怕打扰你睡觉，我就没回你那儿，我在公寓这边睡的。”
    “没事。”电话那头传来傅芊芊不怀好意的笑声，“偶尔一晚上也没什么的，再说我怀孕了，你就算来也不能做什么。”
    “……”虽然在一起这么久，仲城发现自己还是没习惯傅芊芊时不时的挑逗。
    “你昨晚回家去干什么了，怎么没再家住下?”傅芊芊问，“一会儿来接我吗?”
    “我爸妈，一个朋友生病了，要去探望，昨晚家里仲浅住，我就没住。”
    仲城边回答边抬手看了看表，发现已经快到上班时间了。
    “我今天不能去接你了，颜回约了我去咖啡店，好像有事要说，你自己打车去吧，乖，顺便帮我和刘局请个假，我晚点到。”
    “颜回?”傅芊芊疑惑，“她突然找你干嘛?想找你午休也可以啊，怎么非选在早上?”
    “她最近才和深子和好，估计是想说仲浅的事吧。”仲城起身下了床，拉开卧室的门，“我要挂了啊，先不说了，我洗漱。”
    “恩，好。”傅芊芊应道。
    挂断电话，傅芊芊对着手机怔了一会儿，总觉得有些不对。
    明明午休一大把的时间颜回不选，非选在大早上耽误仲城上班也要见面，实在是……
    匪夷所思。
    到底是什么事让一向沉着的颜回如此迫不及待?
    越想越觉得不安心，傅芊芊找出傅斯年的电话，刚准备拨出去，身后玄关的门响了一声，傅斯年匆匆忙忙跑了进来。
    “不好了芊芊！”
    傅芊芊见他这样子就是心中一跳，道，“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看好孙谦吗?”
    “别提了！”傅斯年一摆手，过去沙发上坐了下来，“我本来是在你那个房子里看着孙谦的，可是仲浅找我，还和我说了好多好话，又是亲我又是给我做饭的，我晕乎乎的就吃了……”
    “闭嘴吧你！”傅芊芊不用听他继续往下说都知道发生了什么，攥紧手机的手都在发抖。
    虽然心里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问题，可她还是气不过，忍了又忍没忍住，两步冲到傅斯年面前。
    “我和你说过多少遍，仲浅她根本就是在利用你，你为什么不听?是仲致远害死了爸爸，他们仲家都是道貌岸然的小人，没一个好东西，你为什么还要信她！你是想气死我吗?”
    “我不准你这么说她！”傅斯年腾的站了起来，“说仲浅！”
    “我说她怎么了?”傅芊芊冷笑，“她没骗你吗?吃了她做的饭就昏倒了吧?孙谦呢?是不是被她带走了?”
    “……”猜测全中，傅斯年一时哑然。
    他沉默了一会儿，别扭的转过头，“就算是这样，她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坏，他是我的人，不准你说她！”
    “你的人?傅斯年你是不是傻?”傅芊芊在他胸口戳了戳，“你前脚出事她后脚就和陆见深在一起，这些年指不定和多少人上过床，你就这么愿意当接盘侠?”
    “傅芊芊！”傅斯年直跺脚，“你不准再这么说！”
    “我就是要说！”傅芊芊把手机狠狠摔在沙发上，“爸爸虽然没从小照顾你，但你从小到大在国外的生活费都是他负担的，你现在为了一个水性扬花的女人，就把他的仇忘在脑后，你对得起他吗?”
    “我没忘！”傅斯年吼了一声，脸色涨红的解释着，“仲浅找孙谦，也只是想知道真相，她不是你说的那样，八年前我出车祸，眼睛看不见的那段时间，照顾我一年的就是仲浅，只是她没有说，我前些天找到那个为我治疗的私人医生，她告诉我了！”
    “还有，恬恬是我的孩子，我看到陆见深和颜回一起回去，仲浅从来就没背叛我，她只是不愿意解释这些而已！”
    他声音又快又急，恨不得一股脑全告诉傅芊芊，证明仲浅的人品。
    傅芊芊却根本没再听后面的话，听到颜回和陆见深一起回去，她突然想到之前在电话里，仲城说颜回今早约了他的事。
    还有，仲致远好端端突然去看什么朋友，她竟然忘记问一句，去哪看朋友！
    如果只是在s市看，用得着叫仲城回家吃饭?
    一定是……
    傅芊芊推开傅斯年，快步朝门外跑去。
    傅斯年不明所以的怔了怔，连忙追了上去，“我还没说完呢，你干什么去！”
    一路追出了小区大门外，他眼看着傅芊芊上了一辆车租车，却因为慢了一段距离，没能跟上。
    看着车开走，傅斯年在街边气急败坏的跺了跺脚。
    ……
    傅芊芊上车后，便给仲城打电话。
    电话响到快挂断才被仲城接听。
    “芊芊?”电话那端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异常。
    傅芊芊心中思量着，仲城离开的时间和距离，镇定了一下，尽量用平常的语气问，“你在哪?”
    “我在路上呢，就快到刑侦局了。”仲城道。
    能听到仲城那边偶尔按喇叭的车响，傅芊芊松了口气，“我突然想起一个特别重要的地方要带你去，你和颜回说一声，一会儿再过去找她。”
    “什么地方这么急?”仲城道，“我就快到了，见完颜回再……”
    “真的很急！”傅芊芊打断他，语气虚弱了一些，“而且我突然觉得有些不舒服，可能是怀孕的关系，你回来找我好不好?我就在出租车上。”
    “……”电话那端静了静，传来仲城无奈声音，“好吧，那我和颜回说一声，你在哪?我回去找你。”
    “我在……”傅芊芊报了地址，让出租车停下来。
    “好，我知道了，我这就调头回去，你等我，不要乱跑。”仲城挂断电话。
    ……
    颜回在咖啡厅等着，到了约定的时间，却没等来仲城。
    仲城不算特别守时的人，又是早高峰堵车时段，颜回并不着急，在心中反复默稿，待会儿要说的话。
    手机突然响了一声，颜回拿过来点开，发现有两条消息同时进来。
    一条是陆见深的。
    “孙谦送到，我已经从刑侦出来了，你在哪儿?要不要我过去找你?”
    一条是仲城的。
    “临时有点事，过会我再过去，你要没事就等等我，有事就先走。”
    颜回给陆见深回了条“不用”，又给仲城回了条，“我等你”。
    ……
    十分钟后，仲城在影城附近的街边停车，找到了等在寒风中的傅芊芊。
    天气冷风也大，就这么一小会儿，傅芊芊整张脸都冻红了，本来就单薄的小身板在树下站着，更显得羸弱。
    仲城见状忙脱下外套，将傅芊芊的身体裹住，拉她上车。
    “怎么不进去店里等，就算暖气不足，好歹能背背风。”仲城将车内暖气打开，拉着傅芊芊的手冲着风口暖着，“找我什么事?这么着急?”
    “回家再说，有样东西想给你看。”傅芊芊笑了笑，道，“我不冷的，也没站多一会儿，你快开车吧。”
    “好……”仲城说，启动车子。
    傅芊芊这人鬼点子多，经常出齐不意，偶尔神秘兮兮，他倒也没追问，直接将车转了个弯。
    回到小区停好车，仲城跟着傅芊芊上了楼，来到门前时发现门居然没上锁，留着一条缝。
    “你走时没关门啊?”
    “没……着急可能忘了。”傅芊芊笑了笑，“下次注意。”
    “这样很容易糟贼的，现在虽说小偷少了，但想不劳而获的人永远都有，我看你从明天起搬去我那住吧，颜回有了自己的房子，又和深子和好，以后都不可能回去了……”
    仲城一路唠叨着进了门，完全没注意到傅芊芊的心不在焉，等他唠叨完回过头，发现她去了厨房。
    “芊芊?”仲城跟着寻过去。
    “我在这儿。”芊芊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果汁，“这是我今早上新榨的，你尝尝。”
    “你叫我回来不是就为了给我喝这个吧?”仲城迟疑的接过去，有些无奈。
    “当然不是。”傅芊芊道，往卧室走，“只是顺便让你尝尝，东西在卧室，我去取。”
    “恩。”仲城端着杯子到沙发前，坐下喝了两口，边等着傅芊芊。
    过了大概有三四分钟，仲城无聊的喝完了一杯果汁，傅芊芊才从卧室里出来，手里拿着一本相册。
    仲城有点意外，“你不会要给我看小时候吧?”
    “不，我只是想给你看看我爸爸。”傅芊芊眯了眯眼，走到沙发前，坐到仲城身边，随手翻开了相册。
    第一页两张照片拼在一起，但都是同一个人——一个穿着警服，正气凛然的男人。
    仲城眼前一亮，手指在上面点了点，“这是岳父大人?”
    “……”傅芊芊怔了怔，随即笑了出来，“是啊，他叫傅炎，原来也是警察，非常正义，非常有责任感，破过很多案子。”
    “啊……”仲城应了声，总觉得照片上的人有些眼熟，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那他是很好的警察。”
    “可惜好人不长命，长命的反而是那些不作为的、和丧心病狂的警察们。”傅芊芊咬牙切齿道。
    “怎么说?”感觉到她的愤慨，仲城转头问。
    “我爸爸原来也在刑侦局工作，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他很优秀，也很有正义感，曾经为了一宗命案废寝忘食的追查了一年，总算查出头绪，却因为触怒后面牵扯的利益，被人陷害，停职查办，最后因为抓铺犯人死在了西郊……”
    仲城越听，越觉得这故事有些耳熟，在傅芊芊说到西郊时，突然想到了出处。
    傅芊芊父亲的经历，和刘曲说的那位战友的经历，几乎一模一样。
    同样出身刑侦，有责任感有正义感，因为一宗命案卷入麻烦，最后意外死亡。
    而傅芊芊拿出的傅炎照片，他也在刘曲办公室桌上看到过刘曲年轻时的合照，其中就有傅炎，还有两个别的警察。
    “你爸是不是还查过皇家?”仲城问。
    傅芊芊怔了怔，唇角微勾，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你知道?”
    “我不知道，是刘局说的，他对曾经的战友很惋惜，曾和我提过一次，他桌上还有你爸的照片呢！”仲城道，“这么说，你爸和刘局是故人?”
    “恩。”傅芊芊点了点头。
    “那怎么没见你们说?”仲城很是疑惑。
    在警局共事这么久，虽说天天和上司见不太见得着面，但见面的几次，也没见傅芊芊和刘曲两人表示出关系亲近。
    “我爸死后，我妈便不和他曾经的朋友联系了，所以刘局不认得我。”傅芊芊道。
    “啊……”仲城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逻辑说不通，又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只看着傅芊芊等她继续解惑。
    傅芊芊迎着他的目光，微微扯唇，道，“其实，我爸当年查的那宗命案，就是曾烈所为，后来曾烈失踪，我爸追查不止，总算在半年后，得到一个线人的通知，在皇家发现了曾烈的踪迹……”
    “哦，都查到什么了?”仲城对此兴趣浓厚。
    “他带人到皇家去查，却没找到曾烈，只在一个酒杯上，发现了曾烈的指纹。”傅芊芊道，“当时皇家因为这件事，短暂的查封过几天，后来我爸爸根据曾烈的线索，查到一家叫仁爱阳光的孤儿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