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思来了。”藤椅上的老人听见动静，睁眼看见孙女站在不远处，神色凄然。
    “乃乃 ”女人往陽台走去，坐到了老人的旁边。
    乃乃看着自己孙女，脸色逼之前好些了，那些日子她看着就像个行将就木的死人一样，现在，面色红润。
    好像还胖了些。
    还是陆家会疼人啊。
    “和小研一起回来的？”老人握着孙女的手，唠着家常。
    “嗯。他在下面和爸爸说话。”江思二十多岁的人在乃乃面前还是一副小孩儿相，说话还是乖乖巧巧的。
    “你们要好好的。”老人看着孙女，语重心长地说着。
    “那孩子也难得，对你一直不离不弃。”
    “我知道，你这么快二嫁，都是为了江家。”老人放慢了语气，声音有些哽咽。
    江思突然心里一紧，眼眶有些发热，默默的撇开眼，不敢去看乃乃。
    “可是啊……小思啊，日子总是要往前过的，乃乃是希望你能过的舒心的。”
    “你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就要好好过下去……无论是出于你的念想，还是连带着别人的那份，都要好好活下去啊。”
    连带着别人的那份……
    是啊，她哪里是只有自己在活着呢，她还有寒舟，还有孩子。
    尽管寒舟已经不在了，她也要带着他的那份，活下去。
    “我知道了……”江思抹掉眼角的泪，靠在乃乃的怀抱里小声的回答。
    回去的路上，江思满脑子都是乃乃刚刚说的话。
    她知道，乃乃是在宽慰她，是为了她好。
    她都知道。
    其实，她不后悔，也不觉得委屈。
    她是江家的女儿，江家遭了难，她哪有独善其身的道理。
    更何况，嫁给陆家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了。
    既解了江家的危难，又不至于让她受委屈。
    她只是……
    女人心里无声叹息。
    她只是觉得这样对不起寒舟……
    丈夫新丧，妻子另嫁。
    听着多像小说里无情女子的情节。
    小说里的狗血发生在现实里就是一场劫难。
    她的劫难……
    宋家那边她更是没脸再见宋父宋母，只希望他们能够理解她吧……
    两人回到陆家别院，陆瑜明已经从外面回来了。
    陆瑜明年前已经从隔壁市调回了江城，在江城市政府工作。
    平时住家里，上班也方便。
    最近也经常住别院这边。
    虽说陆政是把这别院给了老三夫妻，可这房子到底是陆家的，他们兄弟几个要来住、住多久，都不是她能够x手的。
    晚饭的时候，桌上就陆瑜明、陆瑜研和江思三个人。
    陆瑜明和陆瑜研聊着，江思只顾自己吃饭，男人的话题她也x不进去。
    两人说话间，突然停顿了下来，陆瑜明看着陆瑜研，又扫了一眼江思。
    “瑜泽下周回来，休半个月的假。”
    陆瑜研下意识看了江思一眼，女人听到这个消息愣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
    她知道的。
    嫁进来的时候，陆瑜明就和她说清楚了。
    陆家帮江家的条件就是把女儿嫁进来，不是嫁给陆瑜研，是嫁给陆家。
    陆瑜明的话仿佛还在耳边环绕。
    江思当时听了这话，脑袋花了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
    她问为什么。
    陆瑜明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告诉她。
    ‘瑜泽和瑜研都喜欢你。’
    短短的几个字像是千斤的巨石，朝着她砸过来。
    世家大族，这样的事情不少。
    江思身在幸福美满的家庭，这样的事情也只是听说过，仅仅存在于圈子的八卦里，确实没有真正的接触过。
    现在，这背离世俗道德的事情就赤螺螺的摊在她面前……
    兄弟共妻吗？
    陆家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吗?
    江思有一瞬间觉得陆家很陌生，那个和自家亲嘧无间的陆家，那个自小照顾疼爱她的陆家……
    一下子变得很陌生。
    那阿研呢？瑜泽哥呢？
    他们知道吗？
    他们……
    他们一早就知道吧，甚至都商量好了吧……
    所以才让陆瑜明来告诉她。
    告诉她结果。
    江思坐在沙发上，一时间难以回过神来。
    陆瑜明看着面容憔悴，神色震惊的女孩儿，出声和她分析解释着。
    ‘无论是他们谁来娶你，都只会有你这一个妻子。’
    ‘不会有别人。’
    ‘小思，这件事于你，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利。’
    ‘陆家为了你，为了江家，做到这种地步。’
    ‘这恩情你明白吧。’
    她知道。
    陆家为了她，为了江家，开出这样的条件，她哪有资格讨价还价。
    怎么看都是陆家吃亏。
    陆家何许人家，何必要一个家族落败、结过婚、还怀着亡夫的孩子的女人来配人家那样优秀的儿子。
    还是配两个。
    江思心知这事虽然荒唐，可她却没法开口拒绝，她也不能拒绝。
    只要是能救江家，让她嫁谁她都要嫁。
    如今这样的状况，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谈话的结果显而易见。
    如今她已经嫁来了陆家，虽然还没领结婚证——江思想要生完孩子再办。
    毕竟孩子不是陆家的，和陆家人结婚生别人的孩子算什么事。
    虽然陆家不在乎这样的小事，可她在意，她和寒舟的孩子不能这样出生在别的家庭。
    别的家庭——她和别的男人组成家庭。
    这是她最后的坚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