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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陛下欠我半座皇陵

    君臣结亲不成,反倒生了嫌隙。
    林将军和季玦都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季玦甚至又唤人跑了一趟,取了自己压在箱底的一套针。
    从人定一直到鸡鸣,季玦一刻都不得歇息。
    西天昏昏暗,东天隐隐有光,季玦终于从卧房出来,向林将军与江瑗点了点头。
    三人都松了口气。
    江瑗拉着季玦,就要告辞。
    林将军感激涕零,非要留着两人。
    江瑗还拉着季玦的手,急道:“他还要上朝呢。”
    林将军诧异地看向江瑗,似乎没想到江瑗这种两天晒网的人也能说这句话。
    他看了看刻漏,道:“来不及了。”
    “季先生和五殿下都一夜未睡,倒不如在府上休息一天。”林将军道。
    如今这里只有林家亲卫,他们口风极紧,绝不会让人知道江瑗来过。
    “也行,”江瑗看向季玦,“就说你病了。”
    季玦罕见地没有反驳。
    进了厢房,江瑗才瞧出不对劲来。
    季玦的手一直在抖。
    他本是清凉无汗的人,此时却出了一手的汗。
    江瑗的脸色陡然变差,仿佛中毒的人不是林明月,而是他一般。
    “你怎么了?!”江瑗急促道。
    季玦摇了摇头,缓缓坐下。
    “给我倒杯水。”他声音很小,不仔细听甚至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江瑗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季玦嘴边。
    季玦手抖得厉害,江瑗不知道季玦还能不能拿稳水杯,于是他亲自喂季玦。
    季玦喝了两口,润了润嗓子,安慰江瑗道:“没什么事儿,只是我来之前没想到,施针施了这么长时间。”
    他的身体大不如前,这一晚上便异常难熬,扎针时精神紧绷,手一动不动,稳到极致,骤然放松,手就抖得不成样子。
    江瑗满心自责,甚至有些懊恼。他握住季玦的手,软语问:“你要吃些什么吗?要喝些什么?”
    季玦摇摇头。
    江瑗扶着季玦直至床前,抱住季玦道:“你好好睡一觉,什么都不用再操心,我哪儿也不去,就在这儿陪着你。”
    季玦点头,安慰性地捏了捏江瑗的手心,躺在床上道:“你不必太过担心。”
    江瑗点点头,看着季玦睡下。
    他躺在季玦身边,把两人缠在一起的头发分开。又害怕压到季玦的头发,默默离季玦远了点。
    他看着季玦的侧颜。
    皮肤似乎比以往苍白了些,眼睛闭着,薄薄的嘴唇微抿,颜色不深,却好看得不可思议——让他想吻上去。
    忙里偷闲,江瑗躺在这里,什么公事也不去想不去管,他只是想——真好啊,这个人是我的。
    他看着看着,自己也慢慢睡着了。
    待一觉醒来时,已经到了未时。
    元宝派了一位面生的侍卫来接江瑗,江瑗和季玦上了马车,才看到了车厢里的绿绮。
    “季小郎君今日没有上朝?”绿绮问。
    “称病就是。”江瑗无所谓道。
    “恐怕……不行了。”
    江瑗和季玦都看向绿绮。
    “今日朝堂,有一半的官员都未上朝,偏偏他们都生病了,殿下,你说巧不巧?”
    江瑗有些惊讶,这也确实赶巧了。
    季玦早朝未去,午朝未去,竟然意外混进了世家罢朝的队伍里。
    “陛下今天早上,气到说不出话。”绿绮说完,对季玦未免有些担忧。
    “无碍。”季玦道。
    现在皇帝哪有精力注意他呀。
    稍微一想,就知道罢朝的是哪些官员了,他们不光逼迫皇帝立储,还在逼迫改革派退让。
    而且这群家伙大多身居要职,离了他们,整个朝堂都转不了。
    “郑相还病着?”江瑗问。
    绿绮回道:“郑相听到了消息,午朝时到了。”
    不光到了,还一改往日万事不管的作风,勉强让朝廷动了起来。
    他一贯不想掺和改革不改革的事,这次出来,也只不过是在传达信号。
    郑党的旗帜并没有倒向世家。
    江瑗叹了口气,对季玦说:“你还是什么都不用想,回去好好歇歇。”
    “好。”
    虽然季玦回去后并没有歇成。
    几乎是季玦前脚刚回家,后脚齐昭就来了。
    他还装模作样地带了礼物。
    “陛下让我来看看你。”齐昭说。
    皇帝虽然又气又忙,但身边的近臣也没了,他还是能注意到的。
    齐昭看着季玦的脸色,说道:“你真病了啊。”
    季玦笑道:“病还能有假?”
    “那不是这几天假病的人太多嘛。”
    齐昭插科打诨了几句,就要告辞。
    季玦也没留他,知道他大约还要回皇宫复命。
    他随意吃了一点。今日休息一天,明日还要继续上朝。
    .
    转眼已半月有余,罢朝仍在持续。
    季玦抬头看了一眼正在批奏折的皇帝,有些担忧。
    他看起来太累了。
    季玦马上要出宫,却还是请皇帝保重身体,无关乎立场,只是皇帝这个状态确实不太妙,让季玦有些手痒。
    皇帝随意应了,季玦和齐昭也退出去。
    出宫的时候还撞见了正入宫的二皇子与四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