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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孤怼了国公就跑

    温国公像个操心的老父亲,暗中将那些小纸条津津有味看了个遍。字里行间,仿佛能瞧见元霄就在眼前,操兵,练武,习计策。不碍的,他想,今日有多苦,日后带兵时才能多一分保障。等收到下一封信说,‘太子殿下今夜训练归来,伏在案头,将老爷你的名字涂了又改改了又涂好几遍,终于还是搁下笔后’——温仪一颗老心,就像是被醋水泡了。
    加了蜜的醋水,又酸又甜。
    堂堂一国国公,半夜爬到屋顶上对月饮酒。
    兔崽子啊。
    ——他可是真的想他了。
    元霄在受训,温仪也没闲着。听说三皇子近些时日茶饭不思,又瘦了些许,六皇子前去探望,两人一言不和吵了起来,弄到皇帝各关了一次禁闭。温仪想了想,让秦三传话给宫中暗卫,偷偷将福禧宫中的忘忧香给取了出来。
    时不时放这么几回,也就够了,老三是个精明的人,一次两次间隔着来,倒不察觉。若是频繁了或是夜不能寐的次数过多,总会起疑心。到时候依老三的手段,总也要再扳回一局。温仪和元齐康没有深仇大恨,不必要为此惹出纠葛。
    而抒摇终于还是派了信来。
    新皇的琐事处理的差不多,是有空请温国公空时一叙。姜国的将军,因为被查出与抒摇叛逃皇子有勾结,已经入狱,去府中抓人的,正是从前南姜王的手下。温仪和元帝请旨,要往抒摇亲自接神官归朝。元帝应允。
    等了四五个月,温仪终于上了路。
    这一路周车劳顿,他不觉辛苦,恨不得能快马加鞭。
    世人皆知抒摇与大乾关系一定不一般,先有神官随使臣去抒摇,后有温国公亲自前往边境接神官回朝。这来来往往都是大人物。虽未订立盟约,可这表面功夫,做的也与结盟无疑了。要不大乾怎么如此放心抒摇,派国公前往边境,竟然也不加派一些人手。
    倒不怕半道被人截了去。
    车轱辘在地上碾过石子,晃了一晃,温仪撑着头假寐。他已过了青罗江,出了关。眼下要往抒摇的土地。还有两日,他就能抒摇边关。途中会过许多山地。此次护送轩辕仇出来的,并不只有抒摇的将士,还有古尔真。这位新皇陛下瞒了众人,乔装打扮在人群之中,本意就是与温仪约好了,商量下一步该如何引诱南姜。
    姜国大权显然已落入南姜手中,近日它已屡屡发兵进犯抒摇边境,且颇有成效。从前别人要打抒摇是摸不清套路的,如今趁新旧朝换代趁乱试探,想必是古尔真那位好二弟,将抒摇防守的弱点尽数告之了姜国人。
    命门一旦被制,抒摇便只能截截后退。
    但非只扫门前雪,抒摇退了,南姜行军路线便会一路往其西南——也就是大乾进发。眼下姜国暂未有实力与大乾相抗,但若是被偷袭一次,也比较头疼。离国等地相距甚远,又素无交好,雪中送炭别提,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国土之争,一个也靠不住。
    想至此处,温仪叹了口气,这几个月大约是凉着,他身体不大好,总是头疼脑热,感觉疲倦。眼下虽然强撑意气,却仍有些疲乏。赶车的人大约听到他的叹气,便道:“大人,你要不要歇一下?前面不久就能停车休息了。”
    “也好。”须臾温国公倦怠的嗓音便响起,随后是悉悉索索躺下的声音。
    便在温仪困顿睡去时,忽然身体往前一撞,马车不知撞上何物猛地一停,骏马嘶鸣,高高昂起四蹄,不知从何处蹿出的黑衣人暴起身形,足有几十,手中寒光冽冽,转手之间已杀了数人。其中五个目标很明确,对着温仪所在马车就是长刀砍下——
    长刀灌注了内力,砍车板就如切豆腐一般——
    假寐的温仪蓦然睁开双目,眼中精光四射,哪里有困顿疲乏的模样。他一个暴起,整个人如同游龙一般自空隙蹿了出去,马车顿时四分五裂!温仪一把攥住将要逃离的车夫的手腕,冷笑道:“等你们很久了。”说罢毫不客气一扭,顿听车夫一声惨叫,手便断了。
    温仪冷着一张脸,将人毫不留情一甩,方嘲笑道:“刺杀也不换个法子,一回两回,次次如此,回去告诉你们主子,这招不好用。哦,也告诉不了。”他徒手接住一人兵刃,两指轻点,就将钢刀折成两段,横空里一扔,正中一人肩臂。
    “今日等你们来,便没叫你们回去!”
    温仪的人手不多,就是为了引这些人上勾的。而这些黑衣人潜伏此地多时,抱着必杀的决心,一时竟和温仪缠斗的难分胜负。温仪一脚勾起一柄长刀,绕过后头一记偷袭,干脆利落地用刀柄套住其中一人脖子,刀柄一旋,便听咔嚓一声,怀中人就如剔了骨的鱼,软趴趴倒在了地上,颈骨断了。
    这些黑衣人显然有首领,其中一人眼色一沉,手一挥,山间石后趴卧着的人举起手中弓箭。温仪环顾过去,心头一沉。轻敌了。
    原本温仪不仅仅是要接轩辕仇,更是与古尔真作了一个套子,等南姜的人钻。只要温仪假装轻身上阵,前往边关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又要过月湖湾——一个环形山地,想必会有人等不及,要在温仪进入抒摇的边关前,将他击毙于此。
    大乾虽然难打,可若先损其几员大将,要它朝中无人出策,缺人领兵,就也不是不能打。逐个击破而已,南姜打算的很好。它能想到的,温仪也能想到。他便利用了这一点,故意装作疲乏,好叫那些人认为,是时候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