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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我就是那穷书生

    他这弟弟是在龙岩寺长大的。
    “不算去过。”许修竹对于自己的身世谨记在心,“我就是在那儿长大的。”
    恍若晴天霹雳,许知兰一下子白了脸色。
    所以说,王爷真正喜欢的……
    许修竹疑惑道:“怎么了?”
    他记得肖杨好像说什么两人定情于龙岩寺什么的。
    他当然去过龙岩寺,以前就在那儿散步的,每天还像是流水拯救无数的英雄豪杰,然后得到英雄们的真情。
    “没、没事。”许知兰的神态可不像是没事。
    又是一番唠嗑,等到红霞燃烧天边,许知兰这才施施然离去。
    翌日,惊天噩耗从雁王府传来。
    许知兰,竟然死了?
    死的模样极其凄惨,被人用大刀砍了整整十八刀。血肉模糊,听说发现者自此做了整整一个月噩梦。
    丞相大人泣不成声,找到尸体的时候,差点儿哭晕在王府。
    许修竹敛下了眼睑。
    许知兰的身份,说好听点儿是给燕王做幕僚,这是糊弄百姓用的说辞。
    说难听点儿就是嫁进了王府,一个男子,用嫁这个字,总归不是让人舒服的。
    这入殓、抬棺等事宜,本来是肖杨这边管的。
    但丞相豁出一张老脸,跪在王府里头恳求许知兰入祖坟。
    肖杨顾忌许知兰在外的名声,答应了。
    许修竹随着丞相去收尸骨,路上丞相大人哭的稀里哗啦,仿佛失去了生活的支柱。
    一代贤臣哽咽如孩童,也是令人唏嘘。
    许修竹怜惜于许知兰的英年早逝,毕竟两人虽说血浓于水,但相处下来的感情,却连阿岚都比不得。
    不知是不是许修竹的错觉,在王府那一天,肖杨的眼神,令人胆寒。
    杀害许知兰的凶手迟迟找不到,丞相的身体却是垮了。
    上书乞骸骨后,拉着许修竹的手老泪横流:“修竹,你一定要找到杀害凶手,为知兰报仇啊。”
    许修竹低眉应是。
    长亭外,古道边,许修竹负手,目送马车驶向远方。
    他身姿若竹,一袭月白色的衣袍猎猎生风。
    身后传来脚步声。
    许修竹头也不回:“阿岚。”
    脚步声愈来愈近,再是迟钝许修竹也发现不对劲,蓦然转身,在看清身后人的脸时,许修竹惊骇的瞪大了眼。
    竟是肖杨?
    只见肖杨面沉如水,面部绷紧的线条似乎在强忍怒意,霍然大步流星走了过来。
    凌厉的掌风伴着重重的一巴掌,许修竹被打得偏过了脸。
    “肖杨!”许修竹怒发冲冠,猛然抬头便感觉到下巴被捏紧。
    一拳挥舞上去,倏然被肖杨的手包裹住,那力道大的仿佛要捏碎自己的手骨。
    “你——”
    肖杨冷声道:“云画,你可真是蛇蝎心肠,竟敢派人杀知兰!”
    从许知兰死后,肖杨便费尽心思寻出凶手,最后所有的矛头,竟然都指向许修竹!
    许修竹在肖杨的眼中瞬息化作厉鬼,带着伪善面具的厉鬼。
    “没……”没有。
    被捏的下巴都要变形,许修竹艰难晦涩的从嘴里吐出一个字。
    “你既然敢动他,我就要你——生、不、如、死。”
    一字一句,仿佛泣血,几乎可以感受到这人背后的狂怒。
    ——
    肖杨说到做到,他将许修竹关进了王府的地牢。
    隔着铁窗,月光浸透在地牢之中,撒在许修竹的身上。
    双手双脚被铁链捆绑,肖杨将怒意全部发泄到了他的身上。
    斑驳交错的鞭痕,脸上的烙印,脚趾头还在被老鼠啃咬。
    许修竹活动着脚趾头,企图赶走老鼠。
    可这老鼠也是成了精啊,在一次又一次的驱赶之后,似是也晓得这人是个纸老虎。
    犟着就是不走。
    “别得鼠疫啊。”
    他的声音嘶哑难听。
    许修竹耷拉着脑袋,犹如霜打的茄子,精神萎靡不振。
    生怕自己在这暗无天日中失去了希望,许修竹翕动唇瓣,没有发声,但有曲调在心中浮现。
    碧云天……
    黄叶地……
    还是从南风馆学来的调子更好啊。
    “吱呀——”牢狱门被打开。
    热气蜂拥而至。
    许修竹眼皮动也不动,又要受刑了。
    但他还是坚定的,用嘶哑的声音说:“我要见雁王,我没有杀人。”
    “本王就在这儿。”
    “王、王爷?”许修竹眼睛里迸发出惊喜,仿佛跋涉在沙漠中的旅人看到了一杯水。
    他悲哀的发现,这个时候,只能寄希望于肖杨。
    他在京都,除了丞相之子这个身份外,毫、无、根、基。
    肖杨一如既往的冷脸:“是本王错了。”
    许修竹轻微眨眼,呼吸放缓,将近几日吃喝所得来的力气全部用到耳朵上去。
    难道他查清楚真相了?
    雁王不能用正常思维来解释,他就不是正常人:“你杀了知兰,那便由你来代替知兰。”
    “咳咳咳。”许修竹的眼前发昏,宁愿自戳双耳,再也不要听到这句话。
    ——
    这个世界上,变.态这两个字简直就是为肖杨量身定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