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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剑有话说

    “九鹭香,可安神。”芫辛看了眼师偃雪略显苍白的脸色,道:“神君可是身子不适?需要我来帮您看看吗?”
    “不必。”师偃雪下意识挺直腰拒绝,不自然地用衣袖遮在身前,绞尽脑汁道:“其实我此来是有些事情想问问天君。”
    “神君直说,我必知无不言。”芫辛天君松了一口气,他不怕师偃雪提出任何要求,倒是两人这般面面相觑,对坐饮茶气氛实在诡异。
    师偃雪指尖将手中的白玉杯盏上的柳叶纹都快抹平了,犹犹豫豫道:“天君和帝君感情笃厚……可有考虑过再诞个子嗣?”
    芫辛一口茶呛进嗓子里,抬手闷咳起来,神色复杂地看了眼师偃雪。
    师偃雪正色道:“本座也是为龙族气运着想。”顺便能观摩学习一下,如何养龙蛋。
    “咳……这……”芫辛天君白玉般的容色渐渐覆了一层浅红,头一次不知该如何应答。
    “当然,本座也只是提个建议罢了。”师偃雪神色平静,稳如老狗:“主要还是看天君的意思。”
    芫辛天君额角紧了紧,只得道:“有劳神君操心。”
    “应该的。”师偃雪矜持地一点头,“毕竟本座也是神族的一份子,为帝君筹谋气运也是分内之事。”
    芫辛天君看着对面这位从来只躺在陵阳山睡大觉的神族一份子,实在难以接受这套说辞。
    师偃雪喝了口茶,似不经心道:“龙蛋难养吗?”
    芫辛握着茶盏的手颤了颤,勉强稳住道:“尚可。”一抬眸又对上师偃雪的眼睛,那双眼形如桃花带绯色,却没有半分媚气,哪怕是收鞘的剑也依旧清冷凌厉。
    “如何养?”师偃雪追问道。
    “后天神嗣若想养出上等资质,最好是用本源灵力孕养。”芫辛稳了稳心境,就事论事地答道。
    “果真如此,倒也是辛苦。”师偃雪有些犯愁,本源之力何等珍贵,修炼起来费时费力,又是自身灵力之源,拿来养蛋,等同于虚耗自身。倘若放在神魔量劫之前,他必不会心疼这些灵力,只是自他裂了之后,剑就不中用了,本源之力供养自己都吃力。
    “一人之力自然辛苦,需得道侣相互扶持。”芫辛似是想到什么,神色微黯。
    师偃雪沉默不言。
    芫辛倒是接受了与师偃雪谈论这事,不问自答道:“道侣共同孕养子嗣,待时机成熟,子嗣自会应气运而生。”
    “然后呢?”
    芫辛垂眸笑了笑,道:“而后就是龙族的事情了,龙蛋要破壳而出,自然是要靠龙气孵养。”
    “别的什么东西不行吗?”师偃雪皱眉问道。
    “不行。”芫辛将手中茶盏轻轻放下,道:“先天灵植不行,剑也不行。”
    师偃雪:“……”
    第15章
    天帝回到九畹殿的时候,殿上只剩芫辛天君一人。
    “谁来过?”天帝察觉到空气里一丝不属于芫辛的灵息。
    芫辛正将茶盏收起来,闻言挑眉看了眼天帝,道:“陵阳神君。”
    天帝一愣,挨着芫辛坐下,疑惑道:“他怎会来你这里?”
    芫辛叹息一声,将杯中剩余的半盏茶水顺手倒进窗边一株仙草下,看着仙草舒展了莹莹如碧的叶子,随风晃了晃枝叶像是在对他作揖。
    “来同我聊天。”
    天帝噎了一下,眼神十分复杂难言,半晌才道:“我竟不知你同他关系这样好了。”
    “我也很意外。”芫辛按了按眉心,头有些隐隐作痛。
    天帝伸手将芫辛揽入怀里,按在肩头:“还是为了听澜的事?”
    “倒也不全是,你该是了解神君的性子,他从不会为任何事纠缠。”
    天帝掬起道侣肩头一缕青丝,凑在唇边亲了亲,一边安抚着芫辛的情绪一边小心翼翼问道:“那是为何事?”
    芫辛沉默一瞬,道:“他来劝我与帝君再生一个。”
    果然,天帝险些被呛岔气,费解道:“什么?”
    “我想,这并不是他的真正来意。”芫辛幽幽叹息,从天帝怀里坐直身子,正色道:“他该是遇到了难处。”
    天帝不明白,什么难处需要用这种方法来解决。
    芫辛微微皱眉,思量许久,方抬头对天帝道:“我觉得,神君或许是有孕了。”
    天帝:“……”
    芫辛推开天帝,冷静道:“要不要为你取两坛酒?”
    天帝被他上句话惊得脑子都不转弯了,只怔怔道:“取酒做什么?”
    “浇愁。”
    “芫辛……”天帝哭笑不得,将人重新扯回怀里拥住,缓缓道:“即便是愁,也是替咱家小二愁。”
    “神君是不愿与我直说的,我只是稍一试探,他便逃回陵阳山了。”
    天帝在心底叹息,起身道:“可那毕竟是龙族的血脉。”
    “你去哪?”芫辛问道。
    “把风听澜那小子捉回来,捆去陵阳山。”
    大荒南境,天祁山脚下有一处湖泊。
    湖水冰蓝,四周积雪莹白,偶尔几只雪鹤飞过湖面。
    “此处又叫洗剑湖。”霁轻云白衣飞扬,目光悠远地看着湖面。
    风听澜将身上玄色金纹披风解下,为他披上。
    “你见过有仙人怕冷的吗?”霁轻云垂眸看了眼肩上玄衣。
    “没有,可是话本上都是这么写,倘若我不如此做,便显得不够体贴。”风听澜说着,又怔了一瞬,想不起来自己何时看过这种乱七八糟的话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