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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有病,不治》 “你还装傻!你破坏了监控!!!”凯文吼得破了音,俊脸涨得通红,他这辈子都不曾对蓝斯这般粗鲁过。
“……你怎么可以这样朝我吼叫?”蓝斯抿了抿嘴唇。
他的肤色皎白如新月,眼尾氤出一抹轻薄的红,那么明显,像是被人划疼了。他的睫毛被水汽打湿,可他倔强地不肯让眼泪掉出来——无论弟弟多暴躁、多混账,吼得多大声。
凯文的满腔怒火“嘶啦”一声被浇灭了,只剩下潮湿的、泛着泪水气息的烟灰,他慌了手脚,笨拙地揽住蓝斯直而薄的背,用手掌、手背和衣袖擦拭蓝斯湿漉漉的脸颊……这里面显然有误会,凯文想,他他妈的就是个单细胞混账白痴,他都没仔细调查就像条疯狗一样对蓝斯吼叫、兴师问罪!他害得蓝斯哭了,蓝斯哭了……
凯文的心都碎了。
然而这时,蓝斯拨开凯文的手,黑眼珠冷冷一转:“我装的。”
短暂的寂静。
“……蓝斯!!!”大金毛吼出哭腔,眼珠血丝暴涨,“你怎么能这样?!”
“还认为你看得住我么?”蓝斯面无表情。
凯文凶巴巴地抹着眼睛,追在蓝斯身后质问、嘶吼,蓝斯充耳不闻,任由弟弟的怒气发酵,时而轻巧地拨弄三言两语,向发酵池中倒入催化剂。
凯文被他气哭了,那双碧绿中掺杂着缕缕碎金的眼里盈满了泪水,美得令人心醉。
蓝斯这么做自然不是为了好玩儿,他深深地爱着凯文——刨除他企图用脐带勒死凯文与用尿不湿闷死凯文的胎儿与婴儿时期,那时蓝斯太幼小,尚未发育出足够的人性——正如凯文深深地爱着他,然而……
蓝斯瞥了凯文一眼,目光冷得像雪。
在某种意义上,这一切都是凯文自找的。
……
凯文的假期过得一塌糊涂。
不出他所料的是,蓝斯的确向他隐瞒了一些事情。与寻常的Omega不同,蓝斯体质特殊,他仅仅是外表看上去柔弱,但他的爆发力并不逊色于普通Alpha,虽然对凯文来说那些爆发力仍然远远不够看,但这足够让蓝斯逃跑了。
蓝斯灵敏得不可思议,他体重轻、力量大、爆发力强、身手敏捷,这使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悬吊、攀附、躲藏在各种匪夷所思的地方并像跳房子一样轻松地飞越各种障碍,凯文只要将视线转开十秒钟,蓝斯就能从他的视野中完全蒸发,凯文搜捕蓝斯的难度不比在迷宫般的古堡房顶逮住一只流浪猫的难度更小。
蓝斯像扔飞盘一样将自己抛来抛去,凯文追“蓝斯牌飞盘”追得口涎横飞,气急败坏。
短短三天过去,凯文已经连上厕所都要隔门吼着蓝斯的名字了,像个怕鬼的小屁孩儿,而一星期过去,凯文开始眼冒绿光,活像只死死盯防田鼠的老猫头鹰。他吃不好,睡不好,甚至上不好厕所,他的眼珠遍布血丝,神色愈来愈阴沉。
他明白,哥哥在消磨他的耐力。
等到这场攻防游戏结束,等到他的意志力彻底崩坏,蓝斯就会停止这些无意义的戏弄,着手真正的计划……
真正的计划是什么?
远走高飞,彻底摆脱他,摆脱这个家?
还是向哪个倒霉蛋下手,满足那份扭曲的欲望?
凯文眼底青黑,执拗地盯着在长桌另一头等待仆从上餐后甜点的哥哥,缓缓攥紧了拳头……
掌心那枚水果味的安眠药硌得他发疼。
他霍地起身。
第05章
凯文抬脚踹向门。
硬实的军靴砸出嘭的一声闷响,半掩的仿古式铁门吱呦呦向内侧荡开。
这里是凯文私人庄园的地下室。
凯文抽出一小时的时间将这里彻底清扫过,抽湿通风、更换床单、放置生活必需品、调试各种娱乐影音设备……凯文忙里忙外,像只筑巢的雄鸟。
他走进地下室,双臂分别勾住蓝斯的背与腿弯。蓝斯软若无骨,睡容沉静,凯文则阴郁骇人,璨金与翠青交驳的眼珠灼亮得像两支招魂的蜡烛,与平日温和阳光的大男孩判若两人。蓝斯若是这时醒来一定会怀疑抱着自己的究竟是哪位。
今天中午吃饭时,凯文偷偷将安眠药搅进了蓝斯的甜品里——他干这事儿简直太容易了,仆人们对这位一向善良和气的少爷毫无戒心。凯文原本做好了失败的心理准备,他不介意多尝试几次,毕竟蓝斯狡诈得像只野兔,可出人意料的,素来对食物挑剔的娇气鬼蓝斯竟把那份加料甜品吃得一干二净。当蓝斯轻声细语地抱怨着午后突如其来的睡意并软倒在床上时,凯文简直怀疑他又在演戏。
凯文爬到蓝斯床上,像个危险的精神病一样把脸贴到与蓝斯相隔1cm远的地方,眼珠瞪得溜圆,直勾勾地盯视蓝斯长达一分钟之久,在确认蓝斯不会猛地跳起来挠他一把或揍他一拳后,他才抱起蓝斯,鬼鬼祟祟地溜进飞梭车里。他给在外出席宴会的爸爸和父亲发了消息,谎称他和蓝斯突发奇想,决定参加一个地外旅行团,地球外信号不好,他会每天替蓝斯报平安。
夏佐没刨根问底,只回了一句“知道了”,这让凯文彻底放下心来。
凯文动作轻柔地把蓝斯放在大床上。
这张床的四根床柱上分别缠绕着四条坚不可摧的合金链。这种合金链专门用于禁锢、调教烈性犬,凯文从管家那搞来了几条。链子的头尾两端各焊接有一枚合金圆环,圆环宽窄可调,采用生物信息技术进行锁定,除凯文之外谁也打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