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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嫁给残疾大将军后

    他一直瞧着不远处的假山,那儿围坐了几个与他一般大小的皇子、公主,为首的人锦衣华服,浓眉大眼,手里提着一个金丝笼子,笼中困着一只青色的鹦鹉。
    那提着笼子的人一逗, 鹦鹉就学着他的话,惹得围观的人都好奇地瞪大了眼,一脸艳羡地瞧着那人。也纷纷学着去逗弄那只鹦鹉,玩的是不亦乐乎。
    雪落在亭台的屋顶,四面的风声模糊了那群人的欢笑声。唯有那只鹦鹉还在笼子里跳动着,张嘴咬住递进来的吃食,一身青色的羽毛光洁漂亮,口中的声音更是清脆悦耳。
    院墙外的小男孩的目光一直落在那只笼中的鹦鹉上,略歪着头,有些低落地收回了目光。
    那只鹦鹉被困住了。
    梧桐树上的雪落到他的脖颈上,他想抬起受手拍拍脖子,可穿得太厚了,只有手指能勉强够到。他抖了抖身子,就迈着小短腿往院墙深处去了。
    竹林旁是一座小小的阁楼,台阶落满了雪,却没有人清扫。小男孩慢慢地挪到门口,摸了摸自己的手臂,有些犹豫地仰头看着大门。直到凌冽的冷风从脖子里灌了进去,他才轻轻推开了门,往里面张望了一下。
    见到雕花木窗旁坐着的美貌妇人,他沉寂的眼神一瞬间就亮了起来,脸上洋溢着笑意,急忙一溜小跑到了里屋。
    许是听到脚步声,屋内的妇人停下了手中的针线,回过头见到突然冒出来的小男孩,她先是有些意外,随即冲他温柔地招了招手,笑道:“瑾儿,一路过来,可冷着了?外面风雪大,先来这儿暖暖身子。”
    她的声音是极好听的,婉转似莺啼,又带着让人舒心的温柔。
    顾怀瑾乖巧地点了点头,慢慢走到那个妇人的身旁,伸手便扑进了她怀里,轻声喊着:“娘亲。”
    那妇人略低下头,摸了摸他头上的毡帽,笑道:“傻孩子,你不能这样叫我的。”
    她虽这样说着,眼底却只有心疼。她们这样低阶妃嫔,哪怕是自己的孩子,不仅不能养在膝下,连听他们叫一声“娘亲”,都是不合规矩的。
    顾怀瑾从她怀里抬起头,带了几分恳求地道:“可这儿也没有外人,不会有人听到的。有外人在,我一定会注意的。”
    那妇人无奈地笑了笑,也只好依着他了。她拿过一旁挂着的毛毯,细心地搭在了顾怀瑾身上,一手搂着他,一手轻轻拍着他的背,温声道:“出来的时候有没有吃饭,饿了没?”
    顾怀瑾小小的身子都埋在她的怀里,轻轻摇了摇头:“娘亲,我不饿。”
    他说着,打了个呵欠,睡意朦胧地道,“娘亲,我有些困了。”
    那妇人轻轻“嗯”了一声,将他抱了起来,放在怀里。鸦羽似的眼睫低垂,温柔的目光将他拢住,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柔声道:“困了就睡一会儿,待会儿我在叫醒你。”
    “可我不想睡,我想一直看着娘亲。”顾怀瑾强撑着不让自己合上眼皮,微微撅了噘嘴。
    那妇人轻笑了一声,一面拍着他的背,一面温声哄道:“傻孩子,娘亲一直在这儿呢,你若是是睡不着,娘亲给你哼小曲儿听,好不好?”
    顾怀瑾高兴地点了点头,乖巧地缩在她的怀里,唯有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瞳,带了几分期待地瞧着她。
    那妇人将毛毯往上提了提,严严实实地盖在他身上。一旁的炭炉悦动着橘色的火光,给屋子里带了些暖意。
    “柳叶儿弯弯,河堤岸,碧水依依,莲花开,阿翁坐在船梢头……”清越的声音悠悠响起,带着江南水乡的气息,那妇人轻轻拍着顾怀瑾的背,始终温柔地看着他。
    而她怀里的顾怀瑾也扬了扬唇角,因为倦意眼皮已经阖上了,两只小手紧紧地攥着那妇人的衣袖,略歪着头就趴在她怀里睡着了。
    见他睡着了,她的目光慢慢放到了窗外。高耸的院墙拦不住青山,晴空的尽头,泛着明亮的光。她唱着唱着,目光也柔和了下来,始终带着微笑的面容上,隐隐带着几分悲伤。
    日头西斜,桌案上的熏香慢慢燃尽了。
    那妇人略低下头,摸了摸顾怀瑾的脊背,眼眶微红了些,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还是撑起一丝笑意,柔声道:“瑾儿,该醒了。”
    顾怀瑾听到她的声音,缩了缩身子,撒娇一般”嗯”了几声。他抬手打了个呵欠,微眯的眼里就渗出晶莹的泪光。他又将头往那妇人的怀里蹭了蹭,两只手抓着她的袖子不放。
    那妇人有些无奈地笑了笑:“瑾儿,你出来太久了,还是得回荣妃娘娘那儿去。”
    听到荣妃,顾怀瑾慢慢从她怀里抬起头,瘪着小嘴,眼底染上一层失落。两条小短腿搭在她的腿上,手指揪着她的衣摆,不起身,也不说话。
    那妇人抚了抚他的面颊,有些担忧地问道:“怎么了,是在荣妃娘娘那儿住的不习惯么?”
    听到她的话,顾怀瑾的身子僵硬了一瞬,下意识地就低下了头,放在身侧小拳头有些紧张地捏了捏,他小声地开口:“没有,荣妃娘娘对我很好,住的也习惯,我只是舍不得娘亲,不想走。”
    “瑾儿,你说的可是真的?”那妇人并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放心,眉梢反而染上了一层忧色。
    顾怀瑾在她膝下养了三年,去年才送到荣妃那儿去了,这一年里,他偶尔也会偷跑回来。虽然不合规矩,可他还这么小就离了她身旁,定然是会不习惯的,她也没有再说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