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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狙神是只小奶狗

    比赛还没结束的时候还好,他还能安慰自己还有希望;但已经结束了,夜深人静,他就止不住回想自己那些愚蠢的操作,越想越自责。
    他当然知道这次回国会面对什么。没有鲜花和掌声,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只有无尽的嘲讽和辱骂。“大赛软脚虾”“内战幻神”“背景板”之类的字眼在他脑中纷纷划过,这些话其实多年前他已经听过,但好像很快又要再听一遍了。
    起码在下一次比赛之前,这种言论会一直存在。虽然够强有人吹有人黑才会有人关注,但不是谁都能受得了从被吹到被黑这个一线之间的落差的——观众能将选手捧上神坛,也照样能毫不留情地踩下去。当输了的时候,呼吸都是错的。
    “……”景木榆闭上眼睛。他知道洗清前耻只能等下一次比赛机会,如果下一次打得依然不好,他还是只能继续当一个躺平任嘲的角色:“我知道我心态有问题,我不该这么想,”他无限沮丧地说:“但是我忍不住。无论过了多少次,我都忍不住,我总是很关注他们会怎么说我。以前我会想,再来一次,再来一次就好了……再来一次一定能证明我自己的。结果只是一次又一次犯更愚蠢的错误,很多年前我梦里都是闪现躲joy的平a,我现在,真的很怕以后也会回到之前那样,一次又一次闭眼后眼前就是糟糕的画面,真的,很难熬。”
    “你说我爱逃避,”景木榆喃喃道,他摸着黑伸出手,指尖颤抖着搭在楚辞掌心里,像握住了光,又像堕入了无边地狱:“原谅我,如果你完全知道我以前的感受的话,你会理解我的。你会的。”
    他知道他现在是在犯罪,他在把自己的情绪强压给另一个人,来让自己好受一点。这当然很自私,他知道楚辞现在心理状况可能没比他好上多少,可他忍不住向楚辞伸出求助的手。景木榆想到以前的事情,又想到现在一塌糊涂的情况,想到RTP队长意气风发的笑脸,还想到中场休息时,少年强忍盛怒的脸。他眼睛里很快噙满了泪,有对自己的责备,也有对少年的愧疚,但他毫无处理的办法,只能说:“对不起。”
    他听见楚辞叹了一口气,少年抱着他,悠悠地问:“对不起什么呢?”然后又自己回答:“没什么好对不起的。”
    “你不要这么包容我,我真的很没有用。”
    “唉,其实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楚辞从他的掌心里抽出了自己的手,双手捧着他的脸,扳起来正视:“你觉得你有些地方没打好,出了问题,对不起我?事后又把糟糕的情绪交给我来处理,很不负责?”
    景木榆说不出话,将脸埋在他的掌心,点了点头。
    “如果换一个人,如果不是我……你……”
    “如果换一个人,如果不是你,我现在不会在这里敲键盘捏鼠标,不会玩sks和98k,不会叫CC016,会上学,考试,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不会有这么大的压力和糟糕的事情要处理,你满意了?”楚辞突然就生起气来,怒气堵住了他的心口。他翻身欺到了景木榆身上,制住景木榆手腕推到头顶,俯下身面无表情贴着他的脸和他对视:“景木榆!”
    他几乎没有连名带姓叫过景木榆,这是第一次。
    景木榆畏缩着,不敢正视他。
    “是不是非要我现在把你强/奸/了,你才知道我到底有多爱你,你才明白你在我心里的地位究竟是什么?”他捏住景木榆手腕上那块像豌豆似的、突起来的骨头,慢条斯理、又咬牙切齿的:“大半夜的,我看你就是找/操,找/干。”
    他所有的温柔荡然无存,压在景木榆身上,只剩下大开大阖的侵略气息和意图,脸颊与景木榆咫尺之隔,景木榆能清晰地看见他嘴角的寒冷的笑意,眼神是冷透了的:“还如果吗?”
    景木榆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惶惶地摇了摇头。僵持了一会儿,又不安地说:“你放开我。”
    良久,楚辞长叹一口气,松开了他。今晚他叹的气怕是有一年份那么多,楚辞翻身下去,仰躺在景木榆旁边,略带疲惫道:“别说对不起,我们是一个团队,要是你失误了就要这么道歉,就要让我换队友的话,那我失误的时候我该给你磕个头吧?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自己哪里有失误,我清楚得很,现在就可以一个个给你数出来。别找锅给自己背了,都有错。”
    景木榆抱着被子角,蜷缩起来,不说话。楚辞慢慢凑过来,钻进景木榆的被子里,探出头亲吻了他的额头。虔诚的、镇定的、就好像刚刚的暴烈只是个幻觉。
    他握住了景木榆的手。
    “别退缩,别逃避,站起来,走下去。”
    “你可以做到的,我也可以的。”
    窗外寒风卷过来,摇得窗框一阵作响。
    冬天来了。
    第86章
    坏消息并不止一个。
    景木榆刚从回国的飞机上下来, 就接到了姜闻音的消息。他打开看了看,又关上了, 放下手机,目光有点茫然。
    他俩一向习惯蹭在一起走,楚辞站在行李盘旁边一低头,转眼再抬头发现身边景木榆的神色就有点不对了:“怎么了?”
    “WTF,”景木榆将嘴里嚼碎的薄荷糖吞下去, 咽了一下, 才慢慢地说:“半决赛,输了。”
    楚辞的动作有一瞬间定住了。景木榆看着他, 也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薄荷糖的碎片剐得嗓子眼火辣辣的烧:“QU,”他又咽了一下口水,干巴巴地说:“还是QU,QU打败的WT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