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作品:《情艰不拆》 莫可一回了家就迫不及待地给程否发了消息,消息也很简单,就怕打扰到他查案,她只说了自己已经安全到家,请他放心。
不过她拿着手机傻呆呆地等了很久,都没有看到他的回复。
“应该是真的很忙吧?”她一边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一边强迫自己放下手机去干点别的事,或者干脆去洗澡上床睡觉。
可是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她发觉自己不但没有丝毫睡意,反而愈加担心他的行踪和安全。
这种担心其实并不是第一次,但却是第一次让她有了一种像担心丈夫的妻子那样在家坐立不安却束手无策的感觉。之前她并不知道他的工作是干什么的,那种担心只是一种出于本能的隐隐绰绰的不安感,她还可以靠着理智和转移注意力不去想。但现在,她发现除非是他真的安全无恙毫发无伤地回来,不然她真有可能一晚上都无法入睡。
窗外的夜色早已深浓黢黑,可这偌大的屋子里还是只有她一个人。
“要不……再给他打个电话吧?”她终于忍不住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像说服自己似地,准备去拨他的手机号码。
可是就这么一个无比简单的动作,她却犹豫踌躇了好半晌,一方面是怕打扰到他办事给他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一方面却又抑制不住自己心头的那股越来越强烈的担忧和无助。
她总觉得只要能听到他的声音,她就能安稳了,也能像个正常人那样干嘛就干嘛了。
这个想法极大地鼓励了她,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正要坚定无疑地给他打电话,谁知就在此时,她忽然敏锐地听到客厅大门那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她吓了一跳,差点失控叫出来,好在客厅的灯光大亮及时阻止了她,也拉回了她全部的理智。
是程否?程否回来了!
听着那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还有对整个房子的熟悉操作,她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同时心里也抑制不住地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欣喜,欣喜他的安全回家,也欣喜自己可以再看见安然无恙的他。
她一时也顾不上自己此刻还只穿着一身居家的睡衣,随便扒拉了几下自己凌乱的头发,她就匆匆忙忙地开门出去了。
程否正坐在自家客厅的真皮沙发上,手里还拿着一罐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啤酒。他似乎是完全没料到莫可居然还没睡觉,而且还就这么风风火火地从房间里冲了出来,一时间竟有些无语。
……
两个人面对面,大眼瞪小眼,竟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还没睡?”大概是觉得这种沉默实在是长得有点尴尬和不同寻常了,程否终于一字一顿地开口。才开口他就微蹙了下眉,隐隐感觉到自己身上的那股刺鼻的酒气和香水味,那是他从宋如意身上沾染上来的,他还没来得及去洗掉。
为了从宋如意那里套取他想要的信息,他也实在是耗费了不少的时间和精力。
莫可打量了他好半晌,直到确定他看起来很正常,身上也不像是有伤的样子,这才像想起什么似地,表情微微有点窘迫地点头道:“是啊,我……我睡不着。”因为我没收到你的消息,不确定你的平安,所以我睡不着。
心里的这番波动起伏,她说不出口,只能随随便便地找了句托词。
他似乎也没听出什么异样,只是朝她勾唇一笑。“都这么晚了,你应该早点去休息,毕竟熬夜对身体不好。”他说,然后就若无其事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举步往卫生间那边走过去。
他似乎是要去洗澡。她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本来应该按照他所说的乖乖去睡觉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大脑里忽然灵光乍现了一下,她竟出其不意地问了他一句——
“今天……查得怎么样?是不是查到了些什么?”她忽然十分强烈地想知道,他在外面遇到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样的收获。这种问询,不是因为她好奇,而纯碎只是她想多了解一点他,包括他的职业。
话才出口她就有一瞬间小小的后悔。都什么时候了她还追着他问这个?现在已经很晚了,而且他才刚回来,连洗漱都还没来得及……
不过,他竟出乎她意料地转过身,表情轻松地觑了她一眼,还做了个耸肩的姿势。“今天的收获不错。”确实是信息满满,而且还需要他好好整理消化。
他相信自己已经在接近整个事情的真相了。
他的话顿时就让她兴奋了起来,连语气里透着一股孩子般的开心和愉悦都没察觉。“真的吗?那太好了!”
她还在那里傻傻地笑,他眼神里隐隐闪过一抹近似宠溺和温柔的光,摇摇头就进了卫生间,还关上了门。
水龙头被打开,水流簌簌流出来的声音让她稍稍回过神来。人家已经去洗澡了,她是不是该回房间睡觉了?
正常人应该都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该干什么,但她却像有点反常似的,竟然还是一丝睡意都没有,只想在这里跟他好好聊聊,哪怕只是看看他。
她站在客厅里足足好几分钟,内心一直在自我斗争,到底是该老实回房间睡觉,还是等着他洗完澡出来跟他聊几句,这种行为很有可能造成人家的不便,但她就是无法按捺住内心的那股蠢动,不愿意就这么回房间去。
结果是他帮她做了选择。
“喂,莫可,”程否在卫生间里已经脱下了衣服开始洗澡了,但他进来之前居然忘了拿上自己的换洗衣服。如果是之前的话,他洗完澡直接就光着出去了,反正这房子里也只住着他一个人。但现在,他这里却是住进了一位女士啊!“你能帮我去我房里拿套睡衣过来吗?”他朝着门喊道。
去他房里拿睡衣?
怔愣了好几秒,大脑一片空白的莫可才终于确认他话里的意思。
这种事……为什么忽然让她感觉这么熟悉?她不禁暗想。好像第一次来他家的时候,她也是因为没有换洗的衣服而靠他帮忙。
现在轮到他了吗?她脸上忍不住涌起一股热意,也顾不上多想,直接就按照他所说的,急匆匆地跑进了他的卧房。
程否的卧房依然是一副整洁有序的样子,什么东西该放在什么地方他似乎做得井井有条,当然也不排除这里面有家政人员的功劳。不过这倒是极大地方便了她,她只打开了他的衣柜,稍微找了下他的抽屉,就找出了一套被叠得整整齐齐的灰蓝色格纹睡衣。
她捧着睡衣刚要转身就走,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内裤!
她好像还没拿他的换洗内裤。这男人虽然跟女人不同,但内裤总是也要每天换的吧?她忍着脸上越来越红的热潮,又仔细地翻找了一遍他放内裤的地方,终于手指颤抖地拿起一条卷成一条长形的“小内内”,心跳如鼓地跑到卫生间门口给他递了进去。
看着他好像无比淡定地伸出手从她手里接过全部的衣物,然后又不疾不徐地当着她的面关上门,她怔愣了好半晌。
也不知道……上次她是怎么应对这副场景的?她只记得当时他敲门,而她像做贼似地只将门开了一条很小的门缝,然后迫不及待地“抢”过他手里的衣服,跟他此时的不慌不忙完全就是一个天一个地啊!
莫可好想吐槽自己,但一时也不知道从何吐槽起。
她又闷闷地瞄了眼那扇紧闭的门,抬脚准备回自己的房间,虽然此刻她丝毫感觉不到睡意。
她一边走一边想着,也许明天她能跟他好好聊聊他今晚查到的信息,她有种感觉今晚他的心情似乎不错,那就必定是案子有了他期待的进展了。她可能并不能在这件事上给他多大的帮助,但将心比心,如果有个人能够倾听他的心声,哪怕是满腹的牢骚,那也是一件不错的事,不是吗?
她这么思忖着,没发现自己的脚步走得格外缓慢,慢到他都已经洗好澡开门出来了,她还没走进自己的房间里。
她瞄见他从卫生间里出来,头发上隐隐还挂着水珠,她心一跳,下意识地觉得心虚,赶紧想躲进房间里。
而他似乎并不意外她还没去睡,只是朝她挑了挑眉,慵懒地开口道:“还没去睡啊?那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有点事想跟你聊聊。”
她一愣,一时没料到他居然真有话想跟她说。她站在自己的房间门口好一会儿才终于恢复了神智,神色一变,像个正经严肃的人那样挺直身问他:“什么事?”
她感觉自己的心里像有个小锤子,正一遍一遍地敲击着她早已慌乱失序的心脏。但她还是在脑中提醒自己,她是要跟他谈正经事的,可不是……
不是什么?这个问题竟难倒她了。难道他们不是为了谈正经事,而是别的?
乱七八糟的念头让她脸上的那副严肃表情一下子泄了底,就好像明明一个一向表现优异而且规行矩步的孩子,却因为要去做一件她从未做过的“坏事”而激动矛盾不已。
程否直直地睇着她,唇角边不知不觉地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等到她走近他身边,他才半认真半揶揄地开口:
“你虽然搬到我这里来了,但你自己的家那边,是不是也该抽个时间过去看看了?”
她家正在拆迁呢,可别拆着拆着,就将自己的家给拆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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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正处在管控最严的疫情区,本来应该有时间好好码字的,没想到每天居然还要为了柴米油盐这种过去从来不需要考虑的事伤神,果然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