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人的面孔，笑起来有些阴森，他站在栅栏上，上下的打量着我和暮雨。
    我有些紧张，故作镇定，这应该就是刚刚说话的那个杀手了，不过，他应该不是中国人，那个声音听上去有些生疏，像是小孩子学话一样。
    “你是什么人？”我还是开口了，心里面阴晴不定。
    “杀你们的人…”这人冷笑着，脸上没有一点血丝，白的吓人。
    “周旭派来的？”我随意的问了一句。
    “nonono…”这人摇了摇头，站在栅栏上，冷冷的看着我，似乎对我更感兴趣一些。
    “不是周旭？”我有些意外，不过又觉得郁闷，现在跑，肯定是跑不掉的，但我有些疑惑，他不是从铁门进来的，难道…
    尼玛，从铁梯爬上来的。
    “你一个要死的人了，问那么多，有什么用…”生硬的汉语，有点东京的口音，这家伙，应该是个日本人。
    我眯着眼，死死的盯着他，这人似乎并没有着急杀我们，有点像是玩弄的意思。
    我下意识的挪动脚步，挡在了暮雨的身前，希望能给她腾出一点空间。
    这个杀手对我的动态无动于衷，他似乎在想些什么，非常的平静。
    “昨天学校的那两个人，是你杀的吧？”我问了一句。
    并不是我想要多嘴，而是希望能拖延点时间，如今的我和暮雨，只能做最后的反击了。
    “我给你一个活下来的机会…”杀手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蹲在了栅栏上，非常有兴趣的说道。
    “什么机会？”我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杀了你身后的这个女人，我放你走…”杀手从兜里面掏出了一把匕首，很随意的扔在了我的脚下。
    “当当…”匕首滚过的声音很清脆，但此刻却如此的刺耳。
    我看着匕首，一时间有些失神。
    “开什么玩笑，既然你想杀我，那就动手…”我踢开了匕首，眼下就算是我拿着它，也没有任何作用。
    普通人和杀手之间的区别，不是这分分钟就能拟补的。
    杀手冷冷的看了我一眼，然后猛地掏出了一把银色的沙漠之鹰顶在了我的头上，他恶狠狠的看着我，眼中带着狂躁的气息。
    “杀了这个女人，我让你活下去…”杀手冰冷的说道，没有一点人的气息。
    枪口顶在我额头上的一瞬间，我浑身都凉透了，我似乎看到了死神在召唤，根本连反抗的底气都没有。
    “是不是我死了，你就会放过他？”暮雨站在了我的身边，她看着杀手，从容的有些可怕。
    杀手随意的瞥了一眼暮雨，嘴角带着一抹残忍的笑容。
    “不不不，这样不好玩，只有他亲手杀了你，我才会放过他…”杀手看着暮雨，露出了一抹诡异的笑容。
    “冯一…”暮雨叫了我的名字，听上去有些沙哑。
    我闭上了眼睛，从未经历过如此荒唐的事情，这是一个弱者的抉择，无奈的抉择，让我杀了暮雨？我怎么舍得下手。
    “不可能…”我鼓足了勇气，然后摇了摇头。
    “砰…”枪响了。
    我瞬间就倒在了血泊中，就在这一秒钟，我甚至都怀疑自己死了，不过，我还活着，甚至比死了还要痛苦。
    子弹打在了我的腿上，疼的我无法站立起来，我强忍着，几乎翻白眼了。
    暮雨愣住了，她推开了杀手，跑到了我的身边，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杀了她，我放你走…”杀手似乎还没有玩够，人性的残忍在这一刻暴露了出来。
    他用枪指着暮雨的头，眼睛却盯着我。
    我已经跑不掉了，甚至放弃了活着的希望，可是暮雨…
    “冯一，杀了我…”暮雨看着我，眼中带着泪痕，不过她却是笑的，很漂亮的那种。
    我的心都碎了，让我杀掉暮雨换自己的命，我做不到，这辈子都做不到。
    三十年来，我不断的做决定，本以为自己已经做得很好了，可这一次，我发现我还是高估了自己。
    “杀手先生，怎么能放过她…”我看向了杀手，出奇的平静。
    这一刻，我甚至忘记了疼痛，这一刻，其实我已经麻木了。
    “很有意思，非常有意思，这样，我给你机会，你，杀了他，我让你活…”杀手是残忍的，同样也是恐怖的。
    他刚刚把枪指在我头上的那一瞬间，我甚至连反应都没有，正是因为这样，我才选择去拖延时间。
    这是一个疯子，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他似乎喜欢玩弄，对他来说是一种乐趣，我在想，昨夜那两个人，到底是死在他的手里，还是死在了对方的手里。
    杀手看着暮雨，他又掏出了一把枪，然后扔在了暮雨的脚下，他很随意，非常的随意，似乎扔给暮雨的枪里面没有装子弹一样。
    “哦…你是怕里面没有子弹是吧！那好，我这把给你…”杀手把自己手中的枪扔给了暮雨，然后坐在栅栏上，很轻松的样子。
    暮雨看了看我，然后又看了看那个杀手，最后，她选择捡起了地上的枪。
    “杀了他，我放你走…”还是这句话，不过眼下却用在了暮雨的身上。
    这一次，是暮雨做选择了。
    其实有时候，死人就是死了，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
    “暮雨，没事的…”我看着暮雨，冲她笑了笑，这是暮雨能活下来唯一的机会，也是我现在唯一能给她争取的机会。
    暮雨拿起了枪，她的手在抖，她看着我，眼睛已经湿润了。
    杀手冷笑着，没有一点感情，似乎这是一场百年难遇的大戏，让他看的很爽。
    我把住了枪口，然后对准了自己的脑门，其实我是紧张的，非常的紧张，甚至我的求生欲很强，特别的强，但是为了眼前这个女人，我愿意放弃我的生命，就像她刚刚愿意为我放弃自己的生命一样。
    暮雨啊！我就能做这么多了！谢谢上天让我遇到你，能死在你的手里，我冯一，无怨无悔，只是有些可惜的是，我们最终还是没能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实在太短了。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