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被人扶起来,裴述晃了两下险些跌到。夭夭这才发现他身上都是血,刚才是射中了。
    撤退裴述强忍着下了命令,说完就昏了过去,
    夭夭在光耀军队的掩护下快速的撤退,对方却不死心,原本听命于裴述的伽玛军人立刻调转枪口,对准了他们曾经的上级。
    夭夭看着子弹从飞机中不断射出,电光石火间,她明白了。
    这是一个黑吃黑,科莫和裴述合作,借裴述的力量解决了徐逸卿和林净,他就立刻把枪口对准了裴述。
    只可惜他没想到,徐逸卿竟然会主动把听命于他的军队交给裴述,让他完美的计划受阻。
    这些军人早已被裴述弄成了NPC,只知道听命令,根本不知道思考。裴述让他们撤退他们就带着夭夭撤退,至于退到哪儿,撤退之后怎么办却是一无所知。
    科莫穷追不舍,他甚至还主动向夭夭发起视频请求,说裴述已经失去了意识,是解决他最好的时机,只要夭夭和他合作,他在找到林净,这个旷日持久的残酷游戏就结束了,而夭夭也能回家了。
    夭夭几乎被他说动了,她不在乎谁是最后的胜利者,她只想摆脱这一切,赶紧回家。
    但是她终究还是没有答应科莫的请求,看着他殷切的目光,夭夭轻声道: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我不管,最后谁能赢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不要找我。
    说完,她就切断了通话。
    裴述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间残破不堪的屋子里,从缺胳膊少腿的家具上能看出这里之前应该是一户富贵人家,只不过因为他取消了其他NPC的智能化,再加上战争的摧残,变成了如今的样子。
    他把视线往亮光处移动,看到了坐在窗边的夭夭。
    她不知道自己醒了,正趴在茶几上玩一枚硬币,用指尖轻轻按着顶端竖在桌面上,曲指轻弹,硬币就在上面飞快的转了起来,发出嗡嗡的声音,等硬币停下她就继续转,乐此不疲。
    他的目光向下,看到她赤着的小腿,还要脚下脏兮兮的拖鞋。
    啊,对了,那天晚上她跑出来的时候穿的是睡衣和拖鞋,这么久她还没来得及换衣服。
    鞋子被她扔到地上,两只脚悬空着晃来晃去,和她的主人一样百无聊赖。
    裴述忍不住翘起嘴角,他还活着,说明她没有把自己交给科莫,即使她因为徐逸卿的死对自己非常不满。
    夭夭他轻轻叫了声,嗓音沙哑干涩,摩得耳朵疼。
    夭夭没有答应,房间里只有硬币转动的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弱最后吧嗒一声停下。
    夭夭没有再转它,慢吞吞的把脚踩进拖鞋里,转身站起来,走到他床前,站着盯着他看。
    裴述看起来真的太可怜了,即使清理过身上也全都是血,脸色发青,嘴唇苍白,活鬼一样。
    林净在哪儿夭夭问。
    裴述静静的看着她,没有任何隐瞒,被我关了起来。
    为什么不杀他
    他没有回答。
    夭夭恼了,怒道:你说不说
    在伽玛首都。
    你就算死也不能死在科莫手里,我要把他放出来!夭夭恨恨道。
    好,记着带上两个人帮你,那地方不好找。我待会儿给你做张地图,你照着地图走就行。裴述轻轻答应,甚至还主动提供方便。
    可这样的反应却让夭夭更恨,她猛地揪住他领口,咬牙道:你以为我不舍得让你死
    没有。他抬眸,看着夭夭,眼神平静,和徐逸卿一样,在制定这个游戏的时候,我就想过虽然我是游戏的制造者,也有可能会死在这里,成为其他人格记忆中的一部分。我只是愿赌服输。
    夭夭冷笑:你少惺惺作态。
    裴述没理她,继续:曾经我也怨恨过,为什么我不能像其他人那样过正常的生活,为什么我要承受这些,我难道不无辜吗如果我是一个正常人,我很早很早之前就可以去接近你,我可以陪你长大,教你成长中的种种疑问,保护你不受别人欺负说不定我们现在早就结婚,连孩子都有了。
    说到这里,他笑了一下,仿佛真的看到了这样幸福美满的画面。
    可是他话音一转,笑容消失了,怨恨没有用,我就是这样一个怪物,事实如此,不可能改变,要么永远见不得光,待在黑暗里,要么爬出去,哪怕可能被烈日晒伤,哪怕可能会死
    夭夭抓着他衣服的手抖了一下。
    我们每一个都一样胜了感激上苍,若是败了也好过永远在自怨自艾中过一辈子。我们没什么好怨的。裴述抓着夭夭的手,漆黑的瞳孔盯着她,眼里泛着水光,殷切的看着她,问,夭夭,你明白吗
    他的眼里迸发出一种强烈到足以摧毁一切的力量,这种力量夭夭从来没有在任何人身上看到过,这种不知究竟该称呼为求生欲亦或者其他的渴望,沉甸甸的,几乎能把人压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