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以后就叫你可爱的屿屿了!”果不其然,女孩笑了起来,语气亲昵又熟捻。
    宋时屿跟着弯了弯眉眼:“那你今天晚上可以回来吃饭吗?”
    “啊?”
    他淡声解释:“庆祝我们合租第一天。”
    “成交!”她拍拍手,愉快地答应,“那我尽量早点下班去超市买菜!”
    *
    解决了房子的事对林溪溪来说像是没了后患之忧,连带着工作都有了动力。
    她的格子间靠近落地窗,金色的阳光洒在布鲁克林大桥上,可以看见纽约无比美丽的天际线,一栋栋摩天大楼绰约多姿。
    假期的话,她想到麦迪逊公园一个人静坐吃汉堡喂鸽子,到大都会林肯中心参加音乐会或社交派对……
    在这里一切都是红尘滚滚,虽然刚开始很难,但纽约啊,可能对她还是留了点善意的吧。
    午饭后她在楼下的墨西哥餐厅还花了8美元买了半只炸鸡,快下班前趁着没工作她刷起了两套letcode的编码。
    刷到区间合并模式,处理有区间重叠的问题时,手机突然响了两声,发来两条信息。
    ——“Ohhhhh my gosh!”她惊呼出声。
    一边的同事哈顿正关着电脑准备跑路,被她吓了一跳:“怎么了?”
    林溪溪咽了咽口水,重新看了一遍手机的信息,不敢相信地说:“我那个坑比房东刚刚把钱原封不动还我银行卡里了,还附赠一封很长的道歉信!”
    哈顿倒是有听她抱怨过皇后区那位奇葩的房东,他笑笑:“那不是挺好嘛,不过你没发现不太好的是你自己吗?”
    林溪溪抬头看他:“我怎么了?”
    “你的脸很红,依我的经验看,你应该是过敏了……”哈顿给她接了杯热水,建议道,“你应该去医院拿个药。”
    林溪溪反应过来,她刚刚吃的烤饭里好像有虾仁,她叹了一口气:“我现在丑吗?”
    哈顿诚实地点点头:“丑。我本来对亚洲女孩的长相都不喜欢,但见你的第一眼觉得还挺漂亮的。可你现在满脸红疹,泛白的肌肤一块一块的,真的丑爆了。”
    林溪溪:“……”
    她此刻好恨美国人的直白,好想缝上他的嘴!
    哈顿说:“你现在应该去医院拿药。”
    林溪溪支支吾吾,喝了口水:“不行,我、我还没下班。”
    哈顿给她接了杯水:“劳伦斯·妮娅已经去约会了,你们中国人就是死板,老板不在,恪尽职守给谁看呢?”
    林溪溪爱国之心熊熊燃烧:“我呸!我们这叫勤劳的传统工作美德!”
    “你在刷Inplace Reversal of a LinkedList?”哈顿看了一眼她电脑上正在进行的模式,叹口气,“你都没有工作还刷letcode了,愿意带病坚持岗位的美德真是令人敬服!”
    林溪溪听出他的揶揄,忍辱负重道:“激将法没用,我不可能上班第一天就早退的。”
    其实她是因为没钱去医院,在国外生场病对她来说无异于是灭顶之灾。何况只是过敏而已,二十四小时就会恢复原状的。
    虽然现在有点痒,她没忍住用手抓了抓。
    手机上突然就显示了宋时屿的来电,她为了避免碰到脸,开的扩音放在桌上:“喂?”
    “快下班了吧,我还有半个小时能到你公司楼下。”宋时屿正开着车,从切尔西艺术区经过。副驾驶放着一袋林溪溪喜欢吃的秋月梨,日本产地,因为想让她吃新鲜的,所以过海关花了挺长时间。
    林溪溪纳闷:“来我公司楼下做什么啊?”
    宋时屿轻笑:“不是说晚上要去超市买菜?”
    是说了这句话,可她以为是她自己去啊。
    哈顿听见那边是个中国人,应该是她朋友,他大喊了一句:“先生,你女朋友生病了!快来带她去医院!”
    “别乱说话!”林溪溪气急,这下是真的想把他嘴缝上了!
    哈顿自诩是个助人为乐的好青年,又看破了林溪溪不舍得花钱的小心思,拿高了手机继续喊:“她过敏了,但是她执意要用一张丑脸吓死我们办公室的人,快把她接去医院买药吧!”
    宋时屿握紧了方向盘,下颚紧绷,隐约能听见林溪溪还在抢手机的声音。
    他沉下脸:“溪溪,把手机给他。”
    林溪溪一愣,手机已经到了哈顿手里。这人说起来没完没了,还花了两百字概括她现在的丑样子。
    末了,宋时屿淡声道:“谢谢,麻烦把手机还给我女朋友。”
    林溪溪瞪着在对面嬉皮笑脸的哈顿,嘴上又紧张地和对面的宋时屿解释着:“对不起,我同事有点人来疯——”
    “溪溪。”他打断她,语速缓慢,声音却要命得温柔,“我到楼下了,你能下来吗?”
    “……好。”
    *
    半个小时前,宋时屿去皇后区之前让人联系了房东退钱,结果显而易见,沟通失败。
    他穿着一套矜贵的法兰西绒面西装,像是刚从哪个重要的宴会上回来,面上温和,眼神清润。修长骨节分明的指间漫不经心地耍着一把水果刀,手上还拿着一个削了一半的梨。
    身后站着几个大汉,他们之间摁着一男一女,正是林溪溪的前任房东帕吉奥和她室友索兰菲。
    这两个人勾结在一起这样骗单身女性的钱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偏偏越是脏乱不堪的地方,越是法律触及不到的灰色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