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莲花娘娘抬头看天。
    天空中的飞禽已经少了大半，五月师娘逼近金花娘娘，双方正在斗法。
    五月师娘功夫高强，法宝众多，尽管只是骑鹤上天，可依旧非常厉害。
    金花师娘唯有御兽，不过她的御兽也是厉害无比，什么东西都要听她的。
    两人高来高去斗法，你死我活，拼尽了全力。
    萧天擎忍不住问道：“金花师娘与五月师娘到底为什么这么大仇？”
    “都是因为男人……”莲花师娘哀叹了声，讲了个故事。
    几十年前，有个高人云游巴蜀，落脚在金花师娘与五月师娘所在的道观。
    高人功夫高强，还会武术、茶道等，把观里的女人整的五迷三道。
    高人喜欢金花，但无月又痴迷高人，就是上一代的三角恋啊。
    后来高人云游而去，两姐妹却是落下了仇，从此开始互相对付。
    首先是五月师娘用药坏了金花师娘的脸，从此后金花师娘变得脾气古怪，一心想要复仇。
    这次，终于遇上了，不死不休啊。
    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萧天擎叹了口气，揉了揉发酸的脖子，继续看空中的战斗。
    空中，五月师娘骑着白鹤，金花娘娘骑着海东青，双方有来有往。
    五月师娘本领高强，可她自负很高，没有留在地面上用群兽毒虫保护，而是飞上去跟金花师娘抢地盘。
    两人一个吹笛，一个吹埙，一群飞禽被吸引的相护攻击，天上的羽毛就跟下雪似得。
    不过落下来的羽毛不是白的，而是染了血的。
    造孽啊，萧天擎无奈的说道。
    金花师娘犯了痴念，虽说她教诲门下做好事，可无论是对徒弟妙姑还是对老情敌五月，都是放不下的执念在作祟。
    五月师娘则完全走偏了，她迷恋上了长生不老，竟然想用天星粉来做到，简直不可理喻。
    说白了，这就是两个老疯子的战斗，是她们私人恩怨的一次终结。
    两人都拼了老命，不停地吹，不停地互相进攻。
    “快看，五月师娘的头发……”
    不知道是谁喊了声，紧接着一片尖叫声响起。
    五月师娘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黑变白然后变成了全白。
    一只大雕飞冲下来，在被她的天蚕丝刺死前，抓走了她的发带。
    五月师娘的满头白发迎风飞舞，她身上的皮肤也开始皱巴巴起来，整个人逐渐形如枯槁。
    最终，五月师娘的模样，跟金花师娘那磕碜的样子达成了一致。
    众人惊呼连连，头一次见到这种状况。
    而与此同时，空中的两个老人坐骑也是摇摇晃晃起来，她们的声音也是断断续续起来，显得都非常虚弱。
    萧天擎喊道：“妙姑，娘娘，你们的师父快油灯枯竭了，快让她们停下来！”
    两人早焦急成了一片，此时顾不得所有，立即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师父师叔，你们别打了！”
    “师父师伯，你们别打了，快住手！”
    “别打了……”
    可空中的两人疯了，根本不听小辈儿的劝阻，疯狂的让飞禽朝着双方互怼。
    莲花娘娘急了，踩着水晶莲花，踏着登天梯的方式，直接往山崖上去了。
    妙姑也不甘示弱，摇晃着铃铛招来豹子，骑着豹子也上悬崖上去。
    萧天擎叹了口气，心知今天只怕是落不下好了，这两位前辈摆明了搏命。
    他也没有迟疑，展开攀岩的本事，朝着山崖上攀去。
    莲花娘娘与妙姑一起上了左边悬崖，因为此时空中的战斗也转移到了左边。
    大约又斗了半个多小时，五月师娘手中的天蚕丝忽然刺中金花娘娘坐下的海东青眼睛。
    海东青发出一声惨叫，当即失去了平衡，直接把金花师娘掀翻了下去。
    五月师娘哈哈大笑，却不料金花师娘跌落空中的时候，脱手把陶埙扔了出去。
    不偏不倚，打在五月师娘座下的仙鹤胸膛，直把仙鹤打了个骨裂吐血，当即从空中坠落。
    莲花娘娘与妙姑各自施展本事想要去救自己师父，却不料一阵清风掠过，一道白影闪现，把两人一左一右夹住，然后翩然落在空地上。
    这忽然出现的人不是萧天擎，而是身穿白色中山装，扎着丸子头，流着花白胡须跟花白头发的木碧云！
    莲花娘娘嘴角带血，眼睛却眯了起来，说道：“师弟，你终究还是来了！”
    “我早该来的，可我……没勇气见你们！”木碧云神色落寞，忍不住长叹一声。
    紧接着木碧云又看向五月师娘，后者立即扭开头，努力闪躲，“别看我，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丑……”
    “五月，当年是我负你，若不是我，你也不会进入魔道。这所有的后果，都该我来承担！”木碧云满脸自责。
    五月师娘浑身巨震，凄惨的说道：“你到底喜欢的是谁……”
    “我……我去峨眉山时，正是亡妻去世不久，我思念亡妻，把对她的爱寄托在了你们身上，是我对不起你们……”
    五月师娘转头看向金花师娘，两人都忍不住笑了笑，“原来，我们都是替代品！”
    木碧云叹息道：“都是我的错，害的你们姐妹反目。这些年我云游四海，想要找到治好金花的药，可踏遍天下，也没有这样的良方！”
    “又何必找呢？你看我的脸，治好了又有何用？能得你挂念，虽死无憾了。”金花娘娘无奈叹息。
    她已经很老了，就算是治好了脸，也已经是上了年纪的老太婆，皱纹早就把刀疤遮住了。
    “师姐，对不起……”五月师娘忽然开了口，接着头一仰，就这么去了。
    五月师娘的执念化了，但是又不肯原谅自己，直接自毙。
    “五月！”木碧云跟金花娘娘同时呼喊出来。
    金花师娘苦笑了几声，抬头对木碧云说道：“这些年我也堕入执念，其实你很早就告诉过我们，是我们心怀期待。如今的结局，早已经注定，我不怨你，只怨自己终究悟不透……”
    “当年我不该上峨眉山啊！”木碧云痛呼出来。
    金花师娘转过身，看向妙姑。
    萧天擎把傻眼的妙姑往前一推，“赶紧去见你师父最后一面。”
    妙姑这才反应过来，噗通声跪倒下去，呼喊出来。
    莲花娘娘也已经跪在了师父身边，只是五月师娘去的决绝，可谓是含恨又含怨，根本没留余地。
    此时金花师娘颤颤巍巍的神起手握住妙姑的手，“徒儿，师父明白了，这些年委屈你了。你既然没破身，日后可传我衣钵，继续……”
    “师父，我……”妙姑缓缓的拉起袖子。
    被萧天擎那个混蛋在竹林内硬生生杵破了，哪里还能穿什么衣钵。
    金花师娘眦目欲裂，扭头看向萧天擎，嘶喊道：“仙人板板，你坏我衣钵，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话音未落，金花师娘气绝身亡。
    萧天擎被吓了个哆嗦，无论是金花师娘还是五月师娘，可都不算是好人啊。
    这两人为情所困，为了个不喜欢她们的男人大打出手，一闹就是几十年，如今又来吓唬他。
    妙姑也被吓傻了，手臂上还被金花师娘死死的掐着，费了好大的力气都扯不回去。
    木碧云捏住师娘的臂弯，用力一勾，这才让妙姑解脱。
    木碧云起身，看着眼前的一切，叹息道：“尘归尘土归土，你们斗了这么多年有什么用？终归还不都是一抔黄土？”
    “师父，看她们的态度，我就知道你当年为什么离开峨眉山了。”萧天擎半调侃的说道。
    木碧云瞪了他一眼，“你这臭小子，到处沾花惹草，如何对得起我那痴心的徒弟？”
    “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我可是跟师父学的。”萧天擎抓住了木碧云的把柄，丝毫不惧他。
    木碧云气的当场就闪身过去，一把扣住萧天擎的脖子，“敢跟我饶舌，信不信我捏死你！”
    “放开他！”莲花娘娘与妙姑一起起身。
    木碧云愣住了，他有愧于这两女的师父，那么自然不能对着两个女的出手，也就不能对萧天擎出手了。
    萧天擎看出他的窘迫，叫嚣道：“杀啊，你干脆杀了我，让木美跟子柒守活寡吧！”
    “混蛋！”木碧云把萧天擎推开，然后狠狠的说道：“好好对她们，若是让我知道你欺负她们，我把你碎尸万段！”
    说完，木碧云夹起金花师娘与五月师娘的尸体，朝着远处遁去。
    终于，一切都平静了。
    萧天擎张开手，把妙姑与莲花娘娘搂入怀中，口中说道：“你们可千万别学你们师父那样，若是哪天你们也争成这样，我可就不要你们了。”
    “若是你学木前辈那样，我们也难说。”妙姑情绪低落的低下头。
    莲花娘娘深感同意，说道：“你若负我，我必杀你。”
    萧天擎赶紧在她俩身上摸索起来，说道：“木碧云这等凡夫俗子，那懂得什么齐人之乐，如果他当初学我全收的话，也不至于闹到今天。”
    莲花娘娘与妙姑对视了眼，深表同意，然后左右依偎在萧天擎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