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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致橡树

    “走吧——”
    作者有话说:
    酒壮的不仅是小草的胆害有项澍的胆
    第42章 你还喜欢我吗
    要去哪里?祝苗完全不知道,他只是跟着项澍,心里格外地安定。
    项澍走在前面领着他,一路出门下楼。项澍把摩托车退出来,抬腿跨上去,戴上头盔,手上勾着另一个头盔,递给祝苗。祝苗戴上摩托车头盔,上了车,一把圈住项澍的腰,摩托车引擎声响亮低沉,车一下子就开了出去。
    祝苗胃里的那一点酒精随着血液通往全身,他不至于醉,但却整个人有些飘然。他不由得又收紧了搂住项澍腰的手,紧紧地抱着,脸隔着头盔,埋在项澍的后背上。他上回一杯下去就完全醉了,这次才真正意识清醒地感受着微醺的感觉——脑子里好像充斥了各种各样的想法,但又好像一片空白。
    摩托车沿着祝苗完全陌生的一条路开出去。
    祝苗原本以为项澍又要带他去海边,但不是,摩托车迎着夏夜的凉风开了许久,久到祝苗觉得自己全身都快要僵掉了,最终停在了郊外的一片建筑物外面。
    祝苗迷迷糊糊地下车,项澍还扶了他一下,祝苗摘掉头盔,甩了甩头,深呼吸一口郊外的新鲜空气。建筑物背面不远处就是连绵的几座山,隐隐能听到草丛里的虫鸣声,夜空上满是星星,祝苗好久没有见过这么多星星了,抬头看了好一会儿,低头的时候都有点晕了。
    项澍停好车,把俩人的头盔挂在车把手上。
    他们一路走到门口,祝苗借着星光,隐约瞧见了上面的字,好像是什么什么疗养院,等祝苗想再看,项澍就拐弯了,他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跟上去。谁知道项澍直接绕到了围墙边上的一棵大榕树下,正在上下看。
    祝苗吓了一跳,忙道:“哥,咱不走正门吗?”
    项澍“嘘”了一声,压低声音说道:“已经过了探视时间了,咱们翻进去。”
    刚才那一点酒精在项澍身上留不下一点痕迹,他轻轻一跳,轻巧得像黑夜里的一抹影子,扒住了墙头,一个引体向上,翻了上去。祝苗一开始还觉得他们在做坏事,但见项澍一副自然而然的样子,加上他血液里那些酒精,他很快也觉得无所谓起来。
    就在祝苗犹豫的这一会儿,项澍蹲在墙头,小声说道:“你踩那儿,那棵树,凹下去那儿……”
    祝苗一看,大榕树粗壮的树干上果然有个凹下去的位置,高度正好借力,祝苗不由得想,这到底是本来就有的还是被人长期翻墙踩出来的。祝苗自己也算有丰富的爬墙经验,往树干上踩了一下,项澍伸手接他,他一下子就翻到了墙头上。
    项澍松开他的手了,先往下跳,无声无息地落在草丛里。祝苗也往下跳,落点没找好,没站稳,脑袋直接撞在项澍的胸膛上,撞得项澍闷哼一声。
    他伸手拉了祝苗一下,说:“来,悄悄地,走这边。”
    祝苗抓住他拉了一下就要松的手,手钻进他的手心里。祝苗有点紧张,满天星斗,夏风拂过草梢叶间,声音“沙沙”,祝苗感觉自己像在经历一段冒险,他牵紧项澍的手,感受着彼此的体温。
    远处有一幢建筑物被笼罩在夜色里,奇怪的是,这么晚了,还有几个窗口亮着微弱的光。
    他们俩绕过建筑的正面,一楼的侧面,每个房间都自带一个小院子,每个小院子的都绿意葱茏,夏天正是花季,透过夜色,祝苗也依稀能看到花开得都很好。项澍领着他,一路绕到了一个院子外,里头亮了灯。
    离院子的围栏还有几步远,项澍就不走了,他扯了扯祝苗,灯光照亮了他小半张脸,他半明半暗的脸上,是祝苗从未见过的神情——眼睛低垂着,睫毛在脸颊上投下阴影,不再自信,也不再散漫,不再温柔也不再可靠,像站在独木桥上摇摇欲坠,随时也要把祝苗一起拉下去。
    他嘴巴微张,无声地说:去看。
    祝苗松开他的手,犹豫着往前走了一点。作为一个院子栏杆,眼前的围栏也未免太高了一些,而且顶上带尖钩,翻不进去也翻不出来。栏杆上密密麻麻爬满了攀藤植物,祝苗透过植物的缝隙往里看。
    一扇两面带防盗不锈钢网的玻璃落地窗隔开了房间和院子里,房间里亮着一盏昏暗的光,有个披肩长发的女人坐在窗边的地上。祝苗一开始还以为她是个年轻的小姑娘,因为她很瘦,怀里还抱了个旧的娃娃,但当她的脸朝着灯光的时候,祝苗看到了她憔悴衰老的脸,她是个中年女人。
    她慈爱地抱着怀里的娃娃,像个世界上最爱孩子的母亲。
    她一边把臂弯里的娃娃摇来摇去,边在嘴巴里说什么,祝苗听不见。
    他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几步开外的项澍,不知道为什么项澍要带他来看这个陌生的女人。就在这时候,房间那边传来了尖利的声音。这声音,祝苗一开始觉得是利器刮在了玻璃上,他惊恐地转过去一看,才发现这个声音竟然是那个女人发出来的。
    玻璃已经隔绝掉了一部分的声音,祝苗看见她的面孔突然狰狞,刺耳的声音不断地从她张开的嘴巴里涌出来,她手边没有任何器具,上一秒她还爱如宝贝的娃娃被她用力撕开,棉絮像雪花一样从断口飞出来,娃娃的手被扯断,落在地上。
    很快地,房间里一拥而入几个穿着白色衣服的护工医护,迅速拉住了那个陷入疯狂的女人。他们很熟练,将猛烈挣扎的女人用束缚带束缚在床上,给她打了一针,她很快地就转为平静,眼睛合上,苍白憔悴的脸上满是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