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一直站在那里，没动。顾一睁着的眼睛又闭上。
    黑影消失了，或许是她看错了，比如黑团团的是血皇的画像，她想多了。
    “西西。”
    啊！那是什么声音，那是血皇的声音！顾一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
    黑色的身影离得更近，就在身后！
    “是你吗？海莫哥哥？”
    她当然知道，那个声音就是血皇海莫的，冰冷而平静。
    “西西醒了，可真幸运。”血皇海莫淡淡的语调里带着一些嘲讽，像是在嗤笑。
    如果她没有醒来，血皇海莫就一定杀了她！
    顾一到现在还觉得有点后怕。
    后脖颈很凉，带着湿湿的冷汗，她差点以为是血迹，冰冷的血腥的。
    “有个很好的机会，西西却没有把握好。”又是一阵声音，没错，顾一根本没有见到血皇，只是一个影子，一个背影。
    顾一不敢扭转身体，确切地说，她有点不敢面对。
    “魅鬼在休息时是最容易放松警惕的。”海莫的话令顾一感到一头雾水，“也就是说，西西错过了最好的机会，杀死我的机会。”
    血皇海莫笑了，她看不见他的表情是什么，也许是苦笑，也许是轻笑，也许是干笑，也许是一种无情的嘲讽，一种危险的笑。
    说完，血皇海莫顿了下。语调又低了三度。“对吗？我亲爱的西西。”
    完蛋了，完蛋了，如果说不是，那么她就是个蠢蛋！彻头彻尾的蠢蛋！
    海莫知道，他知道了她的虚假，这一切的服从都是装出来的，假惺惺地迎着笑脸。
    他气急了，想起了那头雪狼，大摇大摆地闯入魅鬼庄园，是个该死的家伙！还有她的话，杀死全部魅鬼的话！
    “那么你不想杀我了？哦，你可别反悔呀西西！今天就是唯一的机会了。”说着，血皇突然出现在了她的面前，他的瞳孔里闪着奇异的光，闪着金色和血色，那是更加锐利的目光，正死死地盯住了她，目光在她的脸庞上游移，那不是看向猎物的眼神，有一点愤怒，更多的，似乎是……兴奋！
    兴奋？
    淡淡的烛光在海莫的脸上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晕，五官变得柔和了起来，他一边的眉头挑起，当然，这并不代表着什么。
    血皇总是会挑眉的，是的，他喜欢这样做。
    被他凑近盯了会儿，顾一感觉到身体爬上了无数的恐惧，逐渐散开来。
    她原本是不怕海莫的，只是~
    怕死。
    海莫的存在会令她感到不安全，她本就是个路人甲，她必须惜命。
    海莫的气场太过强大，不仅仅是气场，这里的一切都无法与血皇海莫抗衡。
    一切，所有！
    “海莫哥哥。”顾一知道这时候的撒娇是没用的，但是她也试图做最后的抵抗，血皇的性格实在难以捉摸，面对一个不按套路出牌的魅鬼，她能做到的，就是少说话。说多错多。
    海莫扬起了头，斜了斜纤长颈子上的项圈，细白的指骨轻放在她的下巴，拿纤细的手指捏住。
    “没想到西西真会撒谎呢！一点也不天真可爱。”
    天真可爱？顾一没想到血皇海莫还会用这样的词语来形容她。这该死的词，莫名怪异。
    非常怪异。
    “有个性，你确实惹怒了我，西西。”
    顾一的紧张感已经快从心口跳出。
    谁知道海莫来了个神转折。
    emmm……
    大概就是类似于这样的个性，他竟然对此有点喜欢。
    “西西，有时候我真想杀了你，你拥有最纯净的血液，拥有，那是美妙的。”
    美妙个屁！
    “我可以得到你的血，还可以消了我的怒意。说实话，西西，我很不喜欢那个跟你称作朋友的家伙，那头浑身充满臭气的丑狼！”
    被血皇海莫这样一直盯着，顾一感到一阵不爽，不是不爽，是一种紧张感，莫名的紧张感导致了她的不爽。
    反正她也不想再装下去了，既然海莫喜欢的话……
    她甩开了海莫的手，“请放开我！海莫！”
    血皇似乎已经不再震惊，不过脸上似乎也没有多高兴。
    “西西恨我，西西不愿意做魅鬼对吗？”
    顾一点头。
    海莫血色的眸子一动，“是吗？你居然想做一个可怜的女巫，加入最伟大的物种！不愿意吗……”
    顾一再次点头，“是的。”
    “我很好奇，你说你需要健康的血拥，西西，你想成为魅鬼。这很矛盾。”海莫的话语已经没什么波动。
    顾一没办法说，她需要健康值，获得血拥的健康值，只是为了打败他，然后变回女巫。
    “千万别说是为了更好补充血液的假话！”
    血皇站直了身体，渐渐阖上了眼眸，“你的目的。”
    “瑟西没有目的。”
    海莫的眼睛突然睁开，金色和血色的瞳孔已经变回了深棕的琥珀。
    他轻轻讥诮：“funny！”
    顾一：“……”
    顾一知道没人能跟血皇说不，不过她刚才已经说了放开，摇头，并且拒绝了正面的回答。
    而海莫，并没杀她，咬她，甚至连愤怒都没有，或者说是极小的愤怒。
    对于血皇的宽容度变高，这是一种改变。
    虽然有些莫名其妙。
    接着，血皇俯下身子，是弯下，他很高，只能低下身体才可以，看得出来，血皇海莫不喜欢一个呆滞的没脑子的家伙，所以，他对面前的女魅鬼更加感兴趣。
    顾一向后退着，或者说是躲着。
    “别担心，我不会伤害西西！”
    血皇的唇就落在她的脖颈处，虽然没有落下，还是能感受到海莫的渴望，对于鲜血的渴望，尽管，她是魅鬼了。
    海莫在她的颈间重重地落下一个吻。顾一只感觉到脖颈处一阵酥麻，触电一般地流窜整个身体。
    他的力气一点也不比雪狼小，坚实的手臂捉住她嫩白的胳膊。属于魅鬼的气息包裹着她，侵略着。
    “不，海莫！不！”
    这个称呼并没有令他感到不悦，他甚至觉得这样的称呼更加亲近。
    他不会杀她的，根本就不会，如果他的西西死了，他才会感到最深切的痛苦。
    谁也不会料到血皇有了感情，这简直，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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