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逝者已矣

作品:《此去经年

    沈小君退出了娱乐圈。
    这件事是同事告诉我的。
    软件部的君迷又开始失魂落魄起来了,抱着另外一个男同事哀嚎着:“我看好沈琪沈天王,结果他竟然是gay,还出柜了,并且也退出了娱乐圈。我看好沈小君,结果她也退出娱乐圈了。我不活了。”
    被抱着的那位男同事非常利索地一掌拍开了他,顺便免费赠送一个鄙视的白眼。
    我心里惊奇,怎么回事?开电脑上网搜索沈小君的事情,结果满页都是“沈小君退出娱乐圈”的醒目字眼。
    电视上的沈小君带着浅浅的笑容,平静地面对众位记者的询问:“我想要退出圈子了。原因嘛,我想好好休息。而且近年来,我也努力过了,人生过得还是挺充实的。但是我还有一个梦想。”沈小君笑了笑,“我想要开个美容院,打造女人美丽梦想的地方。我想是时候去实现这个梦想了。感谢大家这些年来的照顾,我爱你们哦。”
    我看到有粉丝当场激动地晕了过去,还有许多人哭着哀求沈小君不要离开银屏。沈小君只是笑笑。看着她的眼眸,我觉得这孩子也许真心厌倦了娱乐圈,或许没有厌倦,她只是不想呆在娱乐圈了。她想过过普通人的生活。
    我打了个电话给沈小君。沈小君的声音听起来特别的愉悦:“我正要打给你呢,有空没?帮我过来看看美容院的专修问题,我需要你的意见。”
    我们约定了一个见面的时间,下班后,和唐潇说过这件事,我便开车到了沈小君所说的地点。
    沈小君变了,她一头飘逸的长发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俏丽的短发。见到我,她非常的高兴,直接扑上来,给了我一个熊抱。一如我们上大学那会的开朗乐观。
    沈小君在市里买了一栋楼,装修正在进行中。看着那豪华的装修,我似乎可以看见它未来受欢迎的样子了。
    其实意见给不上,沈小君兴奋地指着房间说这间要弄成按摩间,那间是做面膜的她的眼里闪烁着神采,看起来特别的舒心。
    看了她的店,沈小君便拐弯抹角地让我请客吃大餐。看着她这种调皮样,心里面反而有了一种踏实的感觉。她终于不再是那个悲伤的、硬撑着的沈小君了。
    我们去酒店吃饭,沈小君点好了菜后,问我:“要不要叫教官也来?”
    教官?!不知唐潇听到这个称呼会有什么想法。我好笑地敲了一下沈小君的头:“我们姐妹俩见面,要叫他这么一个大男人过来干什么。”
    沈小君“嘿嘿”一笑,不怀好意地看着我:“老实交代,你和唐潇进展到了哪一步?”
    我托着下巴,边搅着咖啡,有些苦闷地皱了皱眉:“说实话,其实我现在不是很想谈恋爱。”看着沈小君有些吃惊的表情,我无奈笑了笑,“希望唐潇可以等到我想恋爱的那个时候吧。”
    沈小君耸了耸肩,羡慕地看着我:“你呀,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别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唐潇人不错的。”
    我知道唐潇人不错。但是经历过一段情感,我觉得挺累的。说真的,我心里面其实对爱情一点也提不起兴致了。说实话,我和唐潇目前的关系,就差我对他说一句“我喜欢你”了。可是没有说,我们也过得挺好的,不是吗?
    “唉。”沈小君双手捧着脸哀叹道,“唐潇真可怜。”
    我想到了柳夏,高中时,和白江叶的关系暧昧却始终没有冲破最后一层,柳夏也曾哀叹地说过:“白老大真可怜。”
    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转移话题:“那你呢,今后有什么打算。难不成要守着美容院过一辈子。”
    沈小君的脸上有一丝可疑的红晕划过,吞吞吐吐说:“当然了我我有没有你那么好的男人缘。好男人要么搞基,要么就全到了你身边。”
    “有情况哦。”我并没有在意她后面的抱怨,而是抓住了她的表情,坏笑着看她,“怎么,有人追你?”
    沈小君一记白眼直接甩了过来——你真八卦!
    我不甘示弱地回瞪回去——彼此彼此。
    沈小君无奈地看着我坚定的目光,扶额叹道:“败给你了。”沈小君说有个男人已经追了她好几年,但是她和他的关系一直都还是处于暧昧的阶段。
    “要是感觉不错,可以考虑考虑啊。”我边吃东西边含糊不清地说道。
    沈小君悠悠瞪了我一眼,凉凉道:“那好啊,你要是感觉唐潇不错,干脆就从了他吧。”
    “当我没说。”
    沈小君鄙视地看着我:“真搞不懂你,就喜欢搞马拉松大赛。可是为什么还有那么好的男人对你锲而不舍的。”
    “嘿嘿。”我尴尬地笑了一下,刚想开口说些其他的话的时候,电话响了。看着来电显示,我有些无奈。沈小君在一边坏笑不已,我故意咳嗽了一声,接起了电话,说:“干嘛啊,唐大人。”
    “潇潇他”耳膜中传来了唐铭清哽咽的声音,听起来特别的伤痛,“他出车祸,抢救无效。”
    抢救无效!
    瞬间我觉得世界轰塌一片。脑海里一片空白。
    死了,那个祸害怎么可能就那么轻易地死了。老天怎么舍得收走他。昨天我们还在一起,他还甜腻腻地抱着自己叫“宝贝”。今早我们还一起上班了。他笑得非常的开心,嘴角的笑容仿佛融进了世界上最温暖的阳光,看着是那么的让人欢喜。
    我们分开也就只有几个小时,他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言言,言言你怎么了?”沈小君担忧地摇晃着我的身子,嘴里一直叫着我的名字,“言言,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啊。言言”
    世界似乎沉寂了一个世纪之久,我木讷地转头看了一眼沈小君,又看了看手机,觉得这一切不真实得就像在做梦。我狠狠掐了自己一下。
    疼,但是没有心上的疼痛来得强烈。
    “言言,你怎么了?”听筒中传来了唐铭清焦急的声音,“言言”
    我几乎用了全部的力气才克制住眼里随时就要掉下的眼泪。我发现我握着手机的手剧烈地颤抖了起来:“他在哪里?”
    “市中心医院。”唐铭清的声音听起来尤为沉闷。
    “啪”的一声我收起了手机,猛地站了起来,一把拽开了椅子,跑出了酒店。有好几次都撞到了别人,但是我没有心情理会他们。身后传来咒骂声和沈小君的道歉声。不管什么声音,都不想理会,我只想现在就到那个男人的身边。怎样都好,最好我要亲眼看看他。
    一路飙车,怎么到了医院的我都不知道。医院里的刺鼻消毒味几乎让自己作呕。我觉得自己以后大概会对医院这个地方产生恐惧吧。
    第一次明白,原来唐潇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并没有唐潇和自己所认知的那么低。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觉得如果他死了,那么我也不想活在这个世上的念头。
    唐铭清颓废地坐在了椅子上,在他面前是忙碌的医生护士,以及披着白色被单的床位。
    上面躺着一个人,他的脸被被单盖了起来。
    唐铭清看到我跑来了,起身忙站在了我面前,双眼通红地看着我,脸上的神情痛苦不堪,嘶哑的声音:“言言”
    “唐潇在哪里?”我几乎是吼着叫了出来。
    唐铭清脸上的表情是悲戚的,他看了眼被单,又看着我,沙哑的声音听起来特别的刺耳:“来不及了。”
    “不,不会的。”拼命地摇着头,他不会一声不吭就抛下我走的。我颤抖着走到了床边,颤抖着伸手想要掀开被单。唐铭清一把按住我的手,泪水滑落:“不要看,太惨了。我想潇绝对不愿意你看到他这样的。你就满足他的愿望吧。”
    我满足了他,那谁来满足我。
    我看了一眼被单,又看了一眼唐铭清,眼里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了。如断线的珠子般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滚烫得几乎灼伤自己。
    你呀,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别是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沈小君的话还历历在目。难道老天真的看不惯我的作风,终于要来惩罚我了吗?我一把扑在被单上,上面还隐隐有些温度。这是唐潇的最后气息了。我再也无法忍受了,如果说两年前,离开白江叶是我自己做的决定。那么这次,对于唐潇,老天为什么连选择的机会都不给我。
    “唐潇,我拜托你,你醒醒。”我哭喊道,“我只是喜欢你,还没有真正爱上你,你怎么就甘愿离开我呢。唐潇,我求你,你醒醒。醒来后,你想怎样就怎样。你想要我们在一起我们就在一起。所以,我求你,不要离开我”
    “言言。”唐铭清拉了我一下,“言言,你不要这样,逝者已矣”
    “不会的,这肯定是玩笑。”泪水朦胧了双眼,透过床单,我触摸着那具身体,喃喃道,“唐潇,别开玩笑了。咱不玩了。我承认我输了,你要我做什么我全都答应。”
    “言言,话不要讲得太过,免得后悔死。”
    我抬头错愕地看到唐铭清带笑的神情,惊诧地问道:“什么意思?”
    “喂,你说的,我要你做什么你就会做什么。”门口站着一个人,他的脸上带着温柔,但又感觉邪肆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