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作品:《有空一起重生

    玄龟本是神话中的异兽,它的每一块甲片上的花纹都像一只栩栩如生的诡异的眼睛,传说此物可窥破天机,就算是天命之人的命数也可窥探分毫。
    卯安上仙对此啧啧称奇,抱着龟甲细细抚摸一番,又怕触着灵气没摸太久,恋恋不舍地将甲壳放在清理干净并且铺上一层兽皮的桌面上。
    龟甲卜辞分为很多种,像这般稀有的甲壳若是用烧甲卜辞未免太过暴殄天物了,卯安上仙迅速摸出来一把老钱,铜板撞在龟壳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花不语端来净手盆,里面装着的水泛着淡淡的腥味,水面上漂浮着桃枝柳叶,映得水有些发绿。
    五行之术中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再生水,生生不息,以衍万物,占卜之术借用五行以替天地,更方便卜术者借万物之灵问道。
    卯安上仙取出一香炉,半炉子香灰不点自燃,她用木盆中的水洗过手,取出柳枝往龟壳中的老钱点上水,再将玄龟甲晃动数下,把铜板抖入香炉中。
    待火熄灭后,才能把老钱抓出来,撒在桌面上,以此解卦。
    问天地的卦问卦者不得有任何杂念,天机既定再问其因,此为天命的卜法。
    卯安上仙做完这一整套不算复杂的法术竟然有些面色苍白,疲惫地坐到一旁,示意季沧笙自行解卦。
    卦象如何,只有问卦者自己才能看懂,天命之卦本就难卜,更别说解卦了。
    花不语即便记住了卦象,若不知问题是什么,依旧是解不出其中之意的。他细细地、毫无遮拦地看着那张神色平静的脸,却没从上面解读出半分情绪。
    五年的时间,季沧笙几乎没怎么变,这更说明他根本没有好好照顾自己,花不语看着那张透着冷淡的脸,感觉心中像是豁开了一道口子,心脏每跳动一次,就撑开那鲜血淋漓的伤口,带来难以压下的刺痛。
    季沧笙浅浅笑了一下,抬头对卯安上仙道:“辛苦你了。”
    卯安上仙摆摆手,倒不客气:“有机会让我取点麒麟血……”
    她话没说完,虚空之中的小家伙就咆哮起来,卯安上仙只好悻悻地耸耸肩,准备告辞。
    “若是不嫌弃,这个我也没什么用处了。”季沧笙捡起桌上的玄龟甲,递了过去。
    “这……怎么好意思。”卯安上仙受宠若惊地接了过去不带一点打顿的。
    “没事,这本就是寻来给师尊打发时间的小玩意,卯安上仙若是喜欢拿走便是。”花不语没有半分不悦,甚至有些欣喜。
    季沧笙虽然总给人一种不太守规矩的感觉,却向来讲究得很,或许是天元峰弟子特有的那种近乎孤傲的品性,才能行得正、端得平,却总让人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如今这不分你我的行为,着实让花不语高兴。
    是不是……他也愿意对他敞开一些心扉了?
    卯安上仙喉头一哽,差点没吐出血来,脚底抹油抱着玄龟甲溜了。
    季沧笙微微掀起眼皮看他,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缓声道:“拿这么珍贵的东西贿赂她,看你还挺高兴?”
    花不语扬着的嘴角根本没打算放下来,还得寸进尺地贴近几分,眼光柔软,深情得要吞没一切,如情人间低语般暧昧的语气低声道:“师尊,我想吻你。”
    大抵是没想到花不语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季沧笙不带嗔意地瞪他一眼:“怎的,方才还说我已经把你逐出师门了,此时又唤师尊了。”
    他本是为了遮掩情绪故意这么说的,说完拂袖一旋身子不看他,泛红的耳尖却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
    花不语喜悦的心都要飞起来,恨不得把这人揉进怀里,又心知急不得,便贴上那清瘦的后背,两臂圈着不盈一握的腰肢,黏答答地贴着那柔软又带着热度的耳垂厮磨,他轻轻咬着那软.肉,舌尖一点点摩挲,引得怀里的人一阵颤抖,却难得没有推开。
    花不语心软得一塌糊涂,亲吻着季沧笙的碎发和鬓角,呢喃般低唤一声:“安之。”
    这压抑了太久,又念想了太久的两个字,他从不敢叫出,此时情意都快把他撑炸了,便是借着由头狗胆包天地叫他的字。
    季沧笙往腰上的小臂上一掐,微微用了力,那手臂却不动分毫。
    “在外不许这般无礼。”
    花不语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偏过头去亲吻人的唇角,季沧笙躲了躲,往他手臂上一拍:“别胡闹,还有正事要做。”
    花不语像是彻底破罐子破摔地无赖起来:“就亲一下。”
    季沧笙瞪着这嬉皮笑脸的人,没了脾气,蜻蜓点水般亲吻了一下那柔软的唇瓣,从这人怀里脱开,不自在地理了理袖脚。
    一动不动呆愣了片刻,花不语才收回了神,分明才一盏茶的时间,他快把一辈子的欢喜都用完了。
    他伸手替人整理行头,一双手不老实地又缠到人腰上,理完了前襟最后一个褶皱,又压下.身子吻过去。
    这次季沧笙终于没遂他的愿了,泛着凉意柔软的手指抵着他的唇,笑骂道:“就一下?”
    花不语被这笑惹得心中塌软一片,耍赖似的带了几分嘟囔:“方才是你吻我,我还有一次。”
    “歪理。”季沧笙推着他退开,落得一身清风傲骨,穿过厅堂走到门边,“回来再说。”
    淡淡的失落转瞬就被拍到天边消失不见了,花不语觉得自己像是着了魔,脑袋里跟化了浆糊似的,心甘情愿被牵着鼻子走。
    安陵殿许久没这么热闹了,近来正好没什么忙的,二十二上仙几乎都在天元门,他们都知道花不语被废除了修为,谁也没料到,五年的历练,花不语的修为不仅回来了,且较之前更为深厚。
    七汝白歌高兴得直耍宝,连玉蝴蝶都被逗得笑起来,五年了,天元峰的弟子终于又聚集到了一起。
    谁也没有注意到折花低落的情绪,他本来就不太喜欢出风头,此时站在角落忧心忡忡的,更是没人在意他。
    二十二上仙祝贺完花不语的回归,都建议设宴接风洗尘,却被季沧笙推了,说是要去拜访夏老祖,才将人都散了去。
    折花依旧神游着,肩头却被拍了拍,季沧笙看着他笑了笑,没多说什么,白歌也贴过来,一把搂住折花的肩就往外走:“走走走,咱们去准备一下,好好给小踏花儿接风。”
    折花回头又看了一眼留下的花不语,和七汝玉蝴蝶一起离开了。
    “师兄,小踏花儿回来了,你这下可轻松了啊,是不是不太习惯?”白歌打趣道,忽然抬起另一只手挥了挥,“贤淑,这边!”
    “来啦!”小姑娘脱离了稚气,出落大方,却大大咧咧地飞扑过来,经她这一闹腾,众人自然就忘了折花的不自然。
    再说折花几人离开后,季沧笙便带着花不语前往仙寐山的那棵神树,不过是天元峰弟子的来去,并不至于去叨扰夏老祖才是,花不语心是知道,这是带他去陈情的。
    夏老祖早早便在那参天古树下设好了座,翩翩白衣如画,斟上了茶水独自品茗。
    这天气还热着,不到下凉了澈是不回天元门的,往日里有那白毛狐狸折腾倒不觉得,此时繁花落叶下,竟然生出几分孤寂来。
    花不语随着季沧笙一并行礼,二人落座在茶杯前,并没有急着开口。
    “想好了?”夏老祖放下茶杯,依旧那副冷淡得立于世间之外的语气。
    “是。”
    茶水温凉正好,秋风微拂,再无多言。
    花不语微微抬眸,夏老祖便也看向他,这白凰存世不知几何,一双冷蓝的眸子,光是一个对视便觉被看透了内心。
    毕竟隔着辈分,如此直视自是失礼,花不语很快垂下眸子,心中却慌乱起来。
    仔细一想,夏老祖通晓天地万物之事,即便他们今日的到来都有所预知,不用开口也知道他们所来目的,是不是说……夏老祖早就知道他们两人都是重生之人?
    这个想法狠狠震动了花不语的内心,他不禁又抬起头来,捏着杯子的手有些颤抖。
    夏老祖淡淡看他一眼,分明没带什么情绪,可花不语仅瞬间就明白了。
    他知道。
    花不语的呼吸有些急促,他的脑海里萌生出了什么想法,却是一闪而过,捉摸不住。
    一盏茶的时间转瞬即逝,二人没作过多的停留便告退了。
    “夏老祖洞晓天地万物,却不会插手世间之事。”身侧,季沧笙沉声道,语中带着一种难以体会的莫名情绪,“他并不属于这尘世,天元法则说,他只是凡尘的观测者。”
    “不属于……夏老祖是天外之人?”
    “或许吧。”季沧笙笑了笑,“上古时期灵气充裕,传闻有大能飞升天外,想必便是那个世界而来吧。”
    “初代天元仙尊距离飞升只差分毫,因此并不知晓天外之事。”
    “如此……”花不语思索着,不知不觉便回了天元峰。
    这里一切依旧,不过片刻的功夫,便设好了宴席,倒都是些他喜欢的菜肴,且看着不像是临时准备的。
    “哥哥!”李淑君兴奋地扑到花不语怀里,“欢迎回来!”
    “叫师兄。”花不语捏捏她的脸蛋儿,与众人一并入席。
    “嘿嘿嘿,师兄!”李淑君坐在位置上直蹦跶,分明还没开始喝酒,就已笑嘻嘻地有几分撒酒疯的征兆了,众人不禁莞尔,任这丫头不讲礼数了。
    “开席之前,我有件事想要告知大家。”
    季沧笙声音不大,可每个人都停下了手,安安静静地看了过来。
    花不语心中咯噔一慌,一个疯狂的念头飞长起来。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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