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病房里相对安静。
    即便对方说话很小声，林小小还是听到了。
    好在她离老爷子的病房还有一段距离，只要不再靠近，匆匆自傅予年身边走过，就不会被他发现。
    由于心虚，林小小是一直低着头的，看都不敢看擦肩而过的那一对男女。
    再加上戴着帽子和口罩，就这样从傅予年身边走过，并没有被他发现。
    那一刻，林小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自己被他认出来。
    好在……
    上帝保佑，有惊无险。
    擦肩而过之后，她便一直小心翼翼的往自己病房方向走，不敢有片刻停留，唯恐傅予年回过头来看她。
    真的是太惊险了。
    她发誓：以后再也不白天过来看老爷子了！
    吓得她一身冷汗。
    林小小站在墙角里直呼气，心脏跳动的厉害，大有随时要跳出来的意思，她必须让自己冷静下来。
    即便见到了傅予年，她也不可以冲过去。
    现在的她，这副模样，哪里能让他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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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小小挽着傅予年的胳膊往老爷子的病房里走。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傅予年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刚刚走过去的那个人身上。
    便下意识的摇了摇他的胳膊：“阿年，怎么了吗？”
    傅予年不动声色的收敛的表情，推开了病房的门：“没怎么，就是在想些东西。”
    刚才从他身边匆匆走过的那个人，为什么看上去有些熟悉？
    哪怕对方戴着帽子中、口罩，连脸都看不清楚，可他就是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在哪里见过吗？
    看到身旁的林小小投过来的目光，他立刻就掩下了心头的那股子好奇感，带着她一道进了老爷子的病房。
    “爷爷，你今天感觉好点没有？”林小小朝着老爷子甜甜的笑着，模样清新又可爱，连带着眼底的光都泛着青春的张扬。
    老爷子从病床上坐起来，自己下了床，朝着林小小笑：“感觉好一些，丫头啊，这两天在家跟阿年有没有吵架？”
    “他有没有惹你生气？如果惹你生气了，就告诉爷爷！爷爷替你收拾他！”
    林小小娇羞一笑，垂下了脖子，“爷爷……”
    “阿年他对我很好，才不会欺负我呢！”
    其实，自打老爷子住院以来，傅予年连老宅都不去了，又哪里谈得上吵架？
    他给的理由那么正大光明：公司事情多，爷爷又病了，我医院和公司两头跑，实在是脱不开身，希望你能体谅我一下。
    这样的借口，即便林小小想生气，也说不上什么来。
    傅予年把手里的保温桶递到老爷子跟前：“王姐给你煲的汤，镇咳化痰平喘的，多喝点。”
    他一直在想着刚才的那个身影，总觉得莫名熟悉，却又不敢确定是不是自己认错了人，精神上便有些恍惚。
    老爷子看他这副表情，咳嗽一声，便让他把汤拿过来，没有再说什么。
    当着这个假林小小的面儿，祖孙两很有默契的都闭紧了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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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父要把他体内的肾再拿出来，还给钟晴晴。
    在他看来，他已经那么大年纪了，再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倒不如成全了女儿。
    她不是特别的想要那个孩子么，就让她把孩子留下来吧……
    令他没想到的是，钟晴晴居然拒绝了父亲的好意，做出了不要这个孩子的决定。
    这会儿，钟父正在给她做思想工作。
    “丫头，爸爸已经活了这么大年纪了，我这条命是你给我的，让我多活了这十几年，爸已经很知足了，你就别再闹了，听爸一句话，啊……”
    女儿小小年纪就为了他承受那样的痛苦，如今，竟然还要为了他牺牲掉她肚子里的孩子，钟父怎么舍得？
    “晴晴，你要是不听爸的话，爸就从这楼上跳下去！”
    “爸，不要！”
    钟晴晴觉得，现在的父亲真的是不可理喻。
    可她又没有更好的办法来阻止父亲的这个决定，只能口头答应。
    “行行行，我答应您，把肾再移植回来。”
    “不过……”
    “医生说了，手术的时候要求两个人身体都能承受的住才行，你现在的身体太差，需要好好调养一阵子才能手术。”
    “你听我的，先好好养着，等到能手术的时候，咱们一块儿进手术室，行不行？”
    钟父这才怜爱的看她一眼，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才是爸的乖女儿！”
    “以前的时候，为了这个家，你那样的辛苦自己，现在爸老了，人老没用，还不如把这颗肾还给你，让你做些有意义的事..”
    女儿愿意接受这颗肾，他很开心，连饭都比平日里吃的多了不少。
    钟晴晴嘴上答应了钟父，可她的内心深处却是拒绝这个提议的。
    她怎么能让养育自己的父亲把那颗肾再捐回给自己？
    那不是让他去死吗？
    谁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亲人这样离开自己？
    想来想去，她还是决定，趁着慕宇凡和钟父都不在的时候，拿掉肚里的孩子。
    手心手背都是肉，如果注定只能救一个的话……
    她希望救的那个人是父亲。
    安抚好父亲的情绪后，她就悄悄找了她的主治医生，谈了一下流产手术事宜。
    三天后
    慕宇凡今天有事，他有一个很重要的单子要签，要到晚上才能来医院，一直央着钟晴晴不要生气。
    钟晴晴笑的很是坦然，好似要把这一辈子的笑容都在这一刻笑出来似的。
    “你放心好啦，我不会生气的，等你下班过来。”
    说完之后，她挂断了电话。
    看一眼身旁的护士和医生，“好了，已经说好了，准备开始手术吧……”
    护士和医生对看一眼，“钟小姐，你真的想好了？不后悔？”
    主治医生对钟晴晴有多在乎这个孩子知道的很是清楚，看到她现在居然答应拿掉这个孩子，只觉得不可思议。
    钟晴晴垂下眼睑，敛去眼底的那一抹哀恸，“嗯，我想好了。”
    “如果你们准备好了，就开始吧……”
    医生和护士扶着她躺上了手术床，察觉到她的紧张，便主动跟她聊天，安抚着她的情绪。
    “钟小姐不要紧张，手术是全麻的，很快，过程中你不会感觉到疼痛。”
    “现在，放轻松，我让麻醉师来给你打麻醉。”
    “就像是睡了一觉，等你醒来的时候，一切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