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楼上的死角处,刚好能听见下面不大的交谈声。听着两人两句话就这么□□味十足,凯瑞差点急的冲出去,最后想了想,通过后面的楼梯上楼,绕过七拐八拐的走廊,往自己房间走去,她要找一样东西。
    客厅里,江林懒得跟老爷子玩木头人的游戏,往椅背上一靠,“今天我的目的完成了,那我们,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老爷子也收回视线,“到了外祖家,连口茶都不喝吗?这岂不是让人笑话?”
    江林眼神一暗,笑话?简直是笑话,要不是这老头为了他口中的不让人笑话,还能白白葬送了江母一生的幸福?毁了他们一家三口?
    情绪转瞬即逝,江林收拾好情绪,所以表情淡了下去,显得冷漠又凉薄,“相信我,以后你不会在意这点笑话的,毕竟这比起以后的来,简直微不足道。”
    “你这是何必呢?逝者已矣,随风而去,你现在这样,就能改变曾经的一切了吗?活着的人就该好好活着,向前看,而不是永远把自己困在过去。”看江林下定决心,老爷子皱着眉,十分不能理解江林的想法。
    “有些事情,总该有人付出代价,这一点我深信不疑,”一点也不为所动,江林的脸上甚至带着点习惯性的嘲讽,“况且,我就是个永远活在过去的人。”
    话题终结者江林又一次让整个场面陷入僵局,但是没人在意这一点。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凯瑞从外面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爷爷,江林姐!大家有事好好说。”
    在这里,凯瑞倒不会再去故意给自己和别人找麻烦说东方语言,换回她从小到大的母语,流畅度大大提升!
    两人的视线转移到凯瑞身上,同样的漠然,没人会在意这个二十出头的小丫头的话。
    江林站起来,懒得在这里再浪费时间,这一趟的意义,对她来说,已经完成了。
    “告辞,不送。”
    对身后的老爷子扔下四个字,江林往外走去,老爷子当然不会自己找气受去留江林,冷哼一声,“奉陪到底。”
    看两人这就要走,凯瑞站在门口急了,往门口伸手一挡,拦住江林的去路,“你们先听我说行不行?听我说完啊!”
    江林依旧往前走,好像前面没有凯瑞这个人,老爷子也没喝茶的兴致了,拄着拐杖也准备起身离开,凯瑞再次享受到了透明人的待遇。
    凯瑞:……我太难了。
    眼看江林就要出门,老爷子就要上楼之际,凯瑞从自己兜里掏出个信封,往江林前面一挡,“你们等等!我这里有姑姑的一封信!你们好歹看完姑姑的信再走……”
    凯瑞还没说完,就感觉手里一空,面前的江林已经一把拽走了她举在手里的东西。
    凯瑞:……微笑,惹不起,打不过,不能冲动。
    拆开凯瑞手里的信封,里面是两个小一点的信封,江林伸手拿出来,看了看上面的字,确实是江母,把薄一点写着父亲亲启字样的信封还给凯瑞,江林打开了写着自己名字的那个信封。
    看老爷子的视线看过来,凯瑞接过江林递过来的信封,小跑送到老爷子面前,西安在能劝住两个人的,也就只有自己姑姑这封信了。
    江林一拆开信封,里面掉出个沉甸甸的东西,是一个很小的玛瑙吊坠,不知道怎么做到的,竟然在外面无损的情况下,在里面歪歪扭扭地刻上了江母的英文名字。
    看着自己手里的信封,江林先把吊坠握在手里,打开信。
    这是江母在出发去L市之前写下的,她在离开之前,就已经考虑好了所有的情况和会发生的事情,并做了充分的准备,比如现在。
    江母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但是心中还是有些遗憾,念着即将见到的女儿,江母决定将一切和盘托出,她不想在生命的最后还抱着遗憾和误会。
    而她同样清楚,这件事情说出来后,先不说她和江林会不会冰释前嫌,就以江林的脾气,那是一定会恨上自己的外祖家,而这正是江母最不希望看见的。
    那时候的江母还不知道自己和女儿究竟会走向什么样的结局,所以信中除了惯有的伪装冷漠,还有一些忐忑不安和忧虑。
    江母在信中以一个生意人的角度,帮江林详细分析了两家敌对的后果,江家毕竟在欧洲没什么根基,就算有了JL,想撼动霍华德家族也不是一件易事。
    另外,霍华德家族不光是商人身份,它还是顶级老牌贵族,地位超然,地底下的底蕴更是让人难以捉摸,虽然面上看上去是个空架子了,但是能支撑到今天,就足以说明它背面的存在有多复杂。
    接着,江母以霍华德家族的身份跟江林说清楚,虽然这一切看上去都是霍华德家族对不起她,但是实际上,她在霍华德家族从来都是享受最好的一切,这块天然琥珀,就是江母的周岁礼物,里面的字并不是刻进去的,而是天然形成,这不知道有多么珍贵。
    最后,江母给江林留下一句话,“你是我的孩子,让你不幸这么多年,是我的错,如果你一定要怨一个人的话,就怨我吧。”
    轻飘飘一行字,砸在江林的心口,闷闷的疼。
    折上信,江林把信和吊坠一起重新放进信封,看向另一边也看完信的老爷子。
    不知道那封信上写了什么,但是老爷子眼里的痛意不作假,花白的鬓角在一瞬间好像又老了很多,拄着拐杖还要被凯瑞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