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派弟子齐齐走来,眼眸里皆是愤懑,为首的便是那亢龙派的孟砾长老。
    孟砾手握长剑,一双眼紧盯着柳砌云,冷声道:“柳砌云,先前我同萧山林姑娘、风晓门岳公子无意得知了你同夙日教勾结之事,幸而掌门对我们不曾怀疑,立即派人赶往天殊楼议事,此次赏剑宴三派弟子本该和魏姑娘一同到场,不料还未碰面,便被混在秋水十三楼中的夙日教之人屠杀。”
    三派在武林中分量不小,这话音落下,山巅上不少人瞪直了双目。
    孟砾接着又道:“你们不信魏姑娘,不信青锋岛,不信三派,亦不信空海寺,莫非要去信那只手遮天、作恶多端的柳砌云?!我们三派的弟子是白白丧命了么,被夙日教害苦了的百姓是白受苦了么。”
    众人齐齐噤声,饶是游倥偬也说不出话来。
    柳砌云沉着脸,脸色阴沉得很,他本以为夙日教与他之事不会败露,却不知是哪里出现了问题,他转头就朝那掷镖的黑衣护卫看去,怒得双眸泛红,似是染血一般。
    那黑衣护卫受了伤,却依旧硬撑着站了起来,他猛地扯下了遮脸的黑布,一张爬满了疤痕的脸露了出来,那痕迹分明是毒虫留下的。
    被柳砌云这么怒瞪着,他却爽朗地笑了起来,“不错,确实是我在其中作了梗。”
    “你——”柳砌云手成爪状,朝那人抓了过去,忽然一把银剑横在了前边,硬生生将他的手划伤了。
    魏星阑挡在黑衣人前面,嘴角勾着笑,目光却满是戾气,“怎么,还不让人把话说完了?”
    柳砌云手一抬,将旁人的剑给夺了过来,沉着脸就朝魏星阑劈了过去。
    骤然间剑光如电,围在周围的人纷纷退到了数丈外,惊愕地看着这一战。
    剑光所落之处,连山石都被劈裂,风声不及这剑鸣尖锐。
    两人的剑都快得很,比之怒号的风还要快,像是山巅上的风都静止了一般,只有他们是动的。
    柳砌云似是受过内伤,内力竟比不过魏星阑,在魏星阑面前,他略显吃力,险些就露出了破绽。
    那摘了蒙面黑布的黑衣人撑着顽石艰难地站起,脸上的疤痕着实骇人,一些绵长的疤痕像是毒虫爬过的,还有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疤坑,俨然是被什么啃咬过的。
    他却在笑,像是达成了目的一般,满心喜悦溢于言表,“我妹妹一心忠于你,你却将她的命视如草芥,命她将魏二小姐引到往生崖边,魏二小姐是坠崖了,她也没了命!”
    魏星阑截住了柳砌云挥过来的剑,回想起来,她之所以会前往往生崖,确实是个魔教妖女引过去的。
    记忆中那魔教妖女就像是不要命了一样,已经身负重伤,还硬撑着将她引到了崖边,她一时疏忽便坠下了崖,而那妖女气力耗尽,身形一晃也跌了下去。
    可她在崖下时不曾见过那妖女的尸首,想来是被崖上横生的枝木给挂住了……
    黑衣人接着又道:“我们兄妹二人自幼饱受饥荒,你将我们救于苦难之中,是我们的恩人,我们敬你,不想你却屡次让我们以身试险。”
    柳砌云面容狰狞,和方才稳坐如钟、飘逸如仙的盟主判若两人,他腾身而起,踩在了魏星阑刺去的剑上,如倒挂金钟一般,自半空向下坠落,手里的长剑直指底下那黑衣美人。
    魏星阑仰起头,朝那从上边袭来的人看去,仰着身弯下了腰肢,一手握着剑柄,一手捏着剑尖,一寸二宽的剑身正好抵住了来人的剑。
    剑尖抵在了剑身上,相交时两股内力撞在了一块,银光乍现,一旁的树被震荡得枯叶细枝齐落。
    柳砌云面容赤红,手上青筋暴起,已然是强弩之末。
    可魏星阑却仍是游刃有余的,还悠哉悠哉道:“说说,他是如何要你们以身试险的?”
    那黑衣人又咳出一口血来,虚弱地道:“诸位看见我脸上这伤了么,他养毒虫练毒功,还将我们扔进毒虫坑里先行试毒,教内若无可用之人,便说服山下的村民,叫他们心甘情愿献身于毒坑里,害得他们家破人亡!”
    远处有人压着声音道:“毒功?我看这就是胡编乱造的,柳盟主怎可能会什么毒功。”
    几人眼看着柳砌云处于下风,纷纷道:“盟主,我们来助你!”
    魏星阑笑了,猛地一用力,便将柳砌云震到了一边,她稳站在原地,接住了柳砌云使出的招式。
    洛衾看得分明,柳砌云的内力分明是临近枯竭了,她不担心魏星阑,以如今魏星阑的功夫,江湖上难有敌手。
    她握着惊浪剑的剑柄,朝受伤的黑衣护卫看了过去,淡淡道:“你是故意在三派面前露出柳砌云把柄的,几次突袭你鲜少出手,只是为了将暗镖掷出,引我们相信柳砌云与夙日教关系不一般。”
    那黑衣人笑道:“不错,方才论剑台旁的击鼓人也是我杀的,他之鼓声能扰乱听者的思绪,我杀他不为其他,只想告诉诸位,夙日教的人是柳砌云放进来的,他等不及了。”
    他顿了一下又道:“他毒功大成,内力却衰竭得太快,早就想将你们的功力收为己用,好保住自己的地位和命!”
    柳砌云目眦欲裂,收回了刺向魏星阑的手,转而朝那说话的黑衣人袭去。
    洛衾愣了一瞬,没料到他会这么做,正想出剑抵挡的时候,那黑衣人的腹部已经受了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