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没什么话好说的。”她冷冷道。
    “我不是故意要瞒你。”魏星阑别扭地道。
    “那你便是有意的。”洛衾蹙眉。
    “我只是不想让你同我一齐涉险。”魏星阑又连忙解释。
    洛衾倾下身,屈起了膝盖抵在了床沿上,朝那满肚子坏水的人缓缓靠近了些,“你把我当什么人,我在往生崖下看见你,再和你到了青锋岛,再到北寒,有哪时是没涉险的?”
    “就因为如此,我才不想你再累着。”魏星阑语气诚恳。
    洛衾蹙眉,“你分明就是玩厌了想甩下我,一人去中原当什么人上人。”
    魏星阑目瞪口呆,“给我黄金万两我也不会甩下你,再者,什么人上人,这是谁同你说的。”
    洛衾:……
    “定是白眉那老头!”魏星阑咬牙切齿。
    洛衾垂眸看她,眼神冷冷淡淡的。
    魏星阑就知道那老头不是什么善茬,没想到他这时候还能出来坏事。
    “就算白眉没说什么,你也不该将我留下。”洛衾缓缓又道。
    “我知错了。”魏星阑道,她扬起唇角,似在讨好一般,还侧头用脸颊摩挲上洛衾的脖颈。
    洛衾手一颤,险些没把剑握稳,“你别这般。”
    魏星阑只好退了回去。
    洛衾接着又道:“我不是什么金丝鸟儿,也不必小心翼翼地养在笼中,若说武功,我并没有输你太多,你也不必担心我会误了你的事。”
    “我未曾担心你会误事,也……不曾将你当做什么金丝鸟儿。”魏星阑手一抬,将洛衾的手腕圈在了掌心里。
    “那你为何瞒我?”洛衾道,话题一转,又兜了回来。
    “我这不是想要你过得更舒服一些么,天殊楼有人伺候着你,我更安心一些,毕竟外边这么冷,风沙又刮得狠。”魏星阑微微仰着头道。
    洛衾抿着唇不发一言。
    “我真知错了。”魏星阑接着又道。
    洛衾被圈着手腕,她五指一松,握着的银剑骤然落在了地上,“你不知……”
    魏星阑看她的目光灼灼。
    她哽了一些,眼眸瞥向了另一边,过了许久才道,“你不知我有多担心你。”
    魏星阑笑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洛衾微微颔首,她奔波了一路,本就疲惫得很,在看见这人后浑身的劲又懈了大半,这会被不轻不重的一牵,就伏身倒了下去。
    倒在了这口蜜腹剑的骗子身上。
    她支起身,路上奔波时积攒了满怀的委屈倏然间全涌上了心头,可却也只是抿着唇,连一句示弱的话也没说。
    魏星阑覆上她的手背,只觉得那手凉得很,这才意识到,洛衾披着的狐裘下,竟只有一件单薄的里衣,想来心急如焚,出来匆忙……
    “都怪我,我不该瞒你。”她缓缓撑起上半身,使得支在她身上的洛衾也不得不坐了起来。
    洛衾避开了她的目光,忽然觉得下颌有些痒,垂眸一看,是这傻子弯着腰将脑袋抵了过来。
    那人随后抬起了头,柔软的唇落在了她的下巴尖上,留下了一个像是点水一般的吻,干燥又轻缓。
    那一丝丝怒意像是倏然间闯入了雨里,被浇灭了。
    魏星阑是那么小心谨慎,一举一动都像在讨好着她。
    她微微张开唇,只觉得手脚无力,闷哼出声道:“你就是个骗子。”
    “我日后不会再这样。”魏星阑道。
    “你要我如何信你?”洛衾垂眸看她。
    “无妨,你若不信,我便每日争取让你多信我一分。”那骗子轻笑着道。
    洛衾就是会轻信于她,听着这人甜言蜜语几句,顿时就没了脾气。
    落在下颌上的吻缓缓往上,最后攫取了她的气息。
    明明方才在外边时她还冷得很,如今却像是被一团火裹着,那火苗顺着筋骨爬便了全身,烧得她失了神。
    披在背上的长裘陡然滑落,在她跪坐着的腿上堆成了一团。
    她忽然听见叮一声响,也不知是什么东西撞上了魏星阑放在枕边的剑鞘。
    唇上的触觉随即一消,她张着嘴喘息着,一物什从她的发梢上擦过,无声无息地钻进了她的发里。
    洛衾扬起头,却什么也看不见,她抬手想去摸头发里的东西,却被握住了手腕。
    魏星阑勾着唇笑,凤眸精亮得很,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嵌在她发里的玩意。
    “那是什么?”洛衾蹙眉问道。
    “白日时我看见了一支发簪,想着若是你戴着它,定然会好看得很。”魏星阑道。
    “如今呢,好看么。”洛衾的眸子像是浸了水,湿漉漉的。
    魏星阑握着那细瘦的手腕,把人不轻不重的又拉近了些,“好看。”
    洛衾连呼出的气息也是热的,她垂在颈侧的发被那人咬在嘴里轻轻扯着,头皮发麻,浑身酥软。
    湿发贴在了颈上,滑进了领口。
    那人的手是温的,不再似以前那般冰冰凉凉。
    她觉得自己好似一朵被叶片裹着的花苞,那覆在最上边叶子正被缓缓撕下,最后叶片荡然无存,未开的花暴露在了那人的目光下,从上到下,被尽收眼底。
    不料润雨忽落,将这花的蓓蕾全然打湿,花枝在雨下摇曳着,湿润得彻彻底底的,连一处也没被遗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