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衾:……
    想了想这傻子的话确实也没错,若是不急,她又怎会想出这样冲动的法子来。
    她回过头,那油灯的光煌煌烁烁地映在脸边,平白给这清冷的眉眼添了几分暖色,硬是冷着声道:“我是怕你在里边丢了命,好好一个天殊楼就没了主。”
    魏星阑顿时吃了瘪,她如今竟连话也说不过洛衾了,真是可喜可贺。
    山洞里的滴水声犹像珠玉落盘,在空洞的地道里回响着。
    洛衾久久没听到祈凤的声音,也感觉不到那细弱的气息,蹙着眉走得更急了些。
    手里那油灯的火焰被风吹得忽暗忽明的,像是随时要熄灭一般。
    如今白眉功力虽低,可要对一个小孩儿下杀手,那也绰绰有余了,以白眉的脾性,做出什么事来似乎都皆有可能……
    魏星阑见洛衾越走越快,连忙跟了上去,压低了声音道:“别慌,我察觉到了祈凤的气息,她在里边安然待着呢。”
    洛衾的脚步顿了一瞬,回头说道:“可我却并未察觉到。”
    魏星阑笑了,那模样甚是得意,“以我如今的功力,即便是蚊蝇也能探寻到,更别提一个近在咫尺的孩儿了。”
    洛衾本觉得这人是在给她添堵,可在看见她脸上眉飞色舞的神情后,顿时又觉得这傻子只是纯粹在显摆。这么招摇过市的样子,好像某些求偶的鸟兽。
    沉默了半晌,她觉得这傻子还是有些可信的,紧提的心稍稍放下了些许。她着实无视不了那人凑近的脸,眼眸朝别处一转,违心地说了一句,“那你可真厉害。”
    这话于魏二小姐而言十分受用,她退开了些许,把洛衾手里的油灯接了过去,还抬起一只手护着灯芯,在前边不紧不慢地走着。
    可那气息怎会弱到她觉察不出呢?
    洛衾抿着唇,实在担心这鸟儿一样叽喳不停的小孩儿会出事。
    洞窟里的水静静淌着,一老一少盘腿坐在水边,一副正在打坐调息的模样。
    洛衾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可再凝神一看,那坐在水边打坐的又确实是白眉和祈凤。
    祈凤那身影小小的,坐姿还算端正,腰背挺得直得不能再直。
    又走近了些许后,洛衾才终于觉察到了这两人的气息,合着他们是在练闭气的功夫呢。
    打坐的两人倏然睁开了双眼,一前一后的,就跟商量好的一样。
    祈凤双眸一亮,站起身就朝徐徐走来的两人跑去,惊喜道:“洛姐姐。”
    魏星阑黑着脸:“我呢。”
    祈凤听见她的声音变浑身一抖,犹记得在洞外之时,这女妖精是怎么威胁她的,她抱着洛衾的手臂,躲了大半到洛衾身后去,战战兢兢的朝魏星阑看去。
    “我又不会吃了你。”魏星阑那语气低低的,像足了吃小孩的妖精。
    祈凤又是一颤,“你、你、你……”半天也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别吓她。”洛衾冷冷道。
    魏星阑这才收敛了神色,意味深长的给小孩使了个眼色,装出了一副表面好相与的模样。
    祈凤这才哭丧着脸喊了一声:“魏姐姐。”
    “哎,咱们凤儿可真乖。”魏星阑随即应了一句。
    祈凤看着这人没有凶巴巴的威胁她,料想是病好了,这才讪讪道:“我以为魏姐姐又……那什么了。”
    这话断得正好,令人浮想联翩的,也不知她指的是疯了还是傻了。
    魏星阑:……
    祈凤见她脸又是一黑,探出大半的身子又缩了回去,嘴角一扬就挤出笑来。
    正所谓背靠大山好乘凉,魏星阑着实拿她没办法,回头就朝洛衾道:“霜儿,你有没有觉得,我和你于凤儿而言,真像那什么。”
    “那什么?”洛衾问道。
    “严父慈母啊。”魏星阑眼眸一垂,望向祈凤的目光甚是严厉。
    洛衾沉默了半晌,没想到魏星阑挤兑不了祈凤,就赶着来拿话噎她了?
    “你说什么?”她目光凉凉的。
    魏星阑倒吸了一口气,试探般道:“那……慈父严母?”
    洛衾额角一跳,“你明知我说的不是这个。”
    魏星阑一脸无辜:“我是真不知,无妨,若是聊这个,我也能聊一整宿,如今聊一宿算几两银子?该减一些了吧。”
    洛衾:……
    祈凤捏着洛衾的袖口,战战兢兢地看这两人唇枪舌战着,过一会才讪讪道:“那爷爷为何要被拴在这。”
    远处白眉听见了她的话,甚是不满地道:“小孩子,我不是被拴,被拴的那是牛马,我是自愿在这儿的。”
    祈凤哽了一下,“哦。”
    洛衾朝水边的老头望了一眼,垂眸将躲在她身后的祈凤拉到了面前来,上下打量了几眼后,见她身上没有伤,也就放下心来,“他可有欺负你?”
    “哼,欺负孩童算什么本事,我就算功力大退,也落不到以此来寻乐的地步。”白眉不屑得很,说完还哼哼了好几声。
    “是我误会前辈了。”洛衾蹙眉道。
    白眉摆摆手:“无妨,我看这小孩着实可爱,不如你们把她留在这儿陪我。”
    祈凤登时红了眼眶:“不要把凤儿拴在这儿。”
    魏星阑:……
    “没人要拴你。”
    白眉瞪直了眼,“我方才还教你功夫了,你竟不愿意和我待在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