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芝暗戳戳地敲着窗面,在看见魏星阑脸色阴郁地打开窗后,她轻巧灵活的从外边翻了进来。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青芝欲言又止的模样让魏星阑心有余悸,她头一回觉得这手下着实不让人省心。
    魏星阑沉默了许久,忽然开口:“有事儿明日再说。”
    青芝目瞪口呆,她一心惦记着今日的事,总觉得自家主子和洛姑娘的关系不太一般,于是就这么惴惴不安了大半夜,最后还是束手束脚地找了过来。
    犹豫了片刻后,她讪讪道:“主子,今日那事是我不对。”
    “行了行了。”魏星阑摆摆手,接着又道:“我好歹是个姑娘,你夜半三更进我房里成何体统。”
    青芝简直不敢相信,她家主子出去了一遭就跟变了个人一样,“可、可以往我也是这般……”
    “如今不同。”魏星阑缓缓道,“我日后的媳妇儿若是知晓了,怕是会休了我。”
    青芝:……
    “主子,你对那洛姑娘……”
    “就是你想的那样。”魏星阑道。
    青芝目瞪口呆,“那、那洛姑娘知道主子的心意了么?”
    魏星阑沉默了许久才道:“应当是知道的。”
    青芝又问:“你们如今……”
    魏星阑抢先开口:“尚未私定终身。”
    听罢,青芝把还没说出口的话给咽了下去,她想问的明明不是这个,想了想还是算了,主子的事哪是自己能插手的呢。
    “我估摸着咱们私下这么见面有些不妥,难免会让霜儿想多了,你日后若是有事相告,就……”魏星阑沉思了一瞬。
    青芝额角青筋一跳,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果真,魏星阑开口又道:“就飞鸽传书吧。”
    青芝目瞪口呆,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竟还要靠飞鸽传书联络?!
    ……
    雪下了数日才停,不久后云开见日,呼啸的风也终于小了不少,可依旧像是猛兽在怒号一般。
    祈凤长了一副讨喜的模样,这段时日下来,哄得楼里的弟子教她学会了运劲,想来是习了武的缘故,人似乎还长高了些许,看着也不是那么瘦弱娇小了。
    天好了,可洛衾却没提去白云降的事,反而向魏星阑要了书阁的钥匙,还让她同守书阁的弟子打了个招呼。
    天殊楼之所以能在江湖中受人景仰,又受到不少人的觊觎,不单单是因为无极晶等奇珍异宝,更是因为书阁里的藏书。
    里边陈列着数不胜数的秘籍,几乎都是散侠异士留下的,不少只剩几页残篇,全是历代楼主收集而来的。
    阁中更有数本被武林列为禁术的宝典,那些宝典里的功法阴毒至极,伤人又伤己,虽功法高深,可却为正派所不齿。
    如今书阁里的藏书已经不多,大多被魏星阑命人带去了别处,以避免有人潜入其中盗去了秘籍。
    在门打开的一瞬,一股尘腥味扑面而来,洛衾抬手掩住了口鼻,捏着袖口挥动了几下。
    借着屋外窜进的光,依稀能看见里边的尘土飞扬着,三人高的木架上放着些许典籍,架子上还有被虫蛀过的痕迹。
    书架上的书都落了灰,洛衾走过时粗略地看了一眼,都是些江湖中流传甚广的秘籍,而一些禁忌宝典,亦或是残篇和孤本,大多已经不在此处了。
    她幼时也曾在这书阁里研习功法,只是当时个子小,轻功也不甚好,只拿得到低处的书,学了些不大入流的功法,还学得四不像的,被洛明婉斥责了一番。
    楼里有些暗,她将墙角处的油灯举了起来,在挑高了火焰后,借着这油灯的光往里走着。
    在恢复记忆后,洛衾依稀记得魏青鸿和叶子奕当时是将那白眉老人关了起来,只是不知究竟关在了何处,那时魏星阑受了白眉一掌便昏迷不醒,似乎到现在也不知此事。
    也不知这么多年过去,那白眉还能不能活着,数年前他就已经年岁颇高,若是能活下来,定然连头发也花白了。
    洛衾隐隐觉得,须臾岁月似乎在白眉的身上留不下任何的痕迹,粗算一番,他当初也已经活了逾百年了……
    可她仍是有些担心,就怕在她找到白眉的时候,那老人已成了一堆白骨,那时是真的没人能救魏星阑了。
    那时年岁略小,许多事都被瞒着,到现在她连天殊楼究竟有多少暗道也不知道,但她记得清楚的是,书阁里似乎是有一处暗门的。
    书阁孤立一处,周围既没有紧挨的亭台楼阁,也没有背靠大山,这暗门只有可能在地下。
    那机关又会是在何处呢?
    洛衾蹙着眉,一个一个书架地摸索着,花了大半天也找不到一丝蛛丝马迹,眼看着就要到正午了,只好弯下腰,在地上一处一处地叩着,闻声辨别底下是不是空的。
    若是空的,那声音定然不是沉闷的。
    在叩了大半个书阁后,那细白的手指都叩红了,才终于听到了相较而言更为清脆的一声。
    那冷若冰霜的脸上现出了些许惊喜,她又重新试了几下,最后确认下来,底下果真是有个暗室。
    只是这砖嵌得紧实,又沉重得很,怎么也搬不开。
    洛衾又站起身,在四周找寻着暗室的启门机关。
    只见身后的那书架上有一格竟空着,而其余几格皆摆了许多凌乱的书册,这些书册没有分门别类,各式各样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