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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书山有路

    “真的不让?”我单手圈住她的腰,歪头过去观察她的表情。“不让,生气了。”她头发一甩,脑袋偏去另一个方向,就是不让我看。
    白衬衫下,瘦削的肩膀微微颤动。她手指拽紧床单,红红的腮帮上酒窝小巧又圆润。
    “我看见了,你在偷笑。”
    “我没有。”
    我轻笑出声,不知是出于愧疚还是好玩,坐直身子给她揉了揉僵硬的肩膀。“好啦,我以后抱你之前一定和你说,绝不偷袭。”
    估计是捏舒服了,洛唯翻身过来,脸上红扑扑的,仰头迎上我的吻。嘴唇相碰,潮湿的触感熟悉又温暖。
    “一会儿去做什么?”光滑细腻的皮肤轻轻划过我的胳膊,我将下巴埋在她的肩窝里,轻声问。
    “去食堂吃饭。”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然后呢?”我把她从床上拉起。
    “去办公室干活,我有篇文章还没写。”
    “对哦,”我点点头,“我想起来下周有新课,还得去备课。也不知道许曦回来没有,实验做得怎么样了……”
    拿了外套,我们一前一后往门外走去,如同我们的生活一样,话题渐渐回到正规。
    “还有我年前跟你说的,实验可重复性的问题……”
    “嗯,我和向岍说一下,让她补充数据……”
    第45章
    “28岁博士获聘博导, 成为B大医学院史上最年轻正教授。”
    “惊!博一发nature, 清华学渣的逆袭之路。”
    “海归博士破解科研难题,成H大最年轻副院长。”
    “……”
    研究生办公室里,向岍翘起二郎腿, 颇有兴致地抿了一口咖啡。桌前的电脑屏幕亮着,上头的网页新闻让人眼花缭乱。此时她一字一顿大声念着新闻标题,脸上笑嘻嘻, 显然是在厚颜无耻地贩卖焦虑。
    贩卖目标正是办公室里的许曦和乔嘉澍。
    以及我。
    我面上波澜不惊,假装无事发生。
    可说实话, 不焦虑是不可能的。看着向岍的嬉皮笑脸, 我嫌弃到想把她踢出去。在一群平平无奇的科研人员面前聊学术成就,无异于精准地找到了他们的伤口并在上头蹦迪。
    我默默低头, 接着喝自己的茶。心想要是能有个谁管管向岍就好了。怼她也行啊。
    反正我是制服不了她。向岍言行举止一直贱贱的, 常常以欺负他人为乐。就连我这种脾气差得飞起、天天发飙的人, 也只能是被她取笑的对象。
    此起彼伏的惊叹声在房间里响起, 许曦捂着胸口,眼神从惊奇到羡慕,最后唉声叹气。
    “牛人真的好多。”她最后总结道, “有时候想想,和他们比,自己根本不是做科研的料。”
    “哎,别这么想,主要是你们做科研不容易呀。”向岍笑眯眯,“找教职的要求越来越高。几十年前博士毕业可以直接留校任教;前几年嘛, 海归博士还挺吃香;等到你们毕业,估计除了海外经历,还要发表好几篇顶刊,真是越来越艰难了。”
    “啊,那怎么办……”许曦问。
    乔嘉澍埋头写字,眼皮都没抬一下:“向师姐,也没见你早几年找教职。现在难找了,你就更找不到了。”
    “喂,我压根没打算找教职好吗?”向岍半眯着眼睛,“我刚毕业那会儿就转行做金融了,挣得可比现在这二十万多多了。”
    “那你干嘛要回国做科研?”乔嘉澍笑了笑。
    向岍面色一怔,随后一脸无语:“诶诶诶,你别转移话题,我只是在关心你们啊。”
    “不用你关心,我肯定找得到。”
    “哦,是吗?”向岍眼前一亮,立马又来劲了,“听洛老师说,你最近科研没什么进展。”
    “我有进展!……只不过课题泛了些,有点混乱而已。”乔嘉澍的脸突然涨红了。
    默默看两人互怼许久后,坐在沙发上休息的我抬起头:“嘉澍,课题的事情你要多和洛老师讨论,不要自己一个人鼓捣。洛老师科研经验丰富,很多方面是值得你去请教和学习的。”
    向岍疯狂点头:“岑老师说得对。”
    “我妈让你说的嘛?”乔嘉澍抿抿唇。
    “不是,我只是想给你一个小建议。”
    “秋……岑老师你说话好像长辈啊。”她扫了我一眼,再看了看一旁嬉皮笑脸的向岍,不情不愿地说:“好吧,我最近去请教了……洛老师给我重新调整了课题方向,虽然做出来的东西没有预想中的那么高大上,但还算有点成果。”
    “那就好。”我惊讶地扬扬眉,没有理会她的吐槽,“循序渐进,把科研能力锻炼出来了,再研究新突破也不迟。”
    乔嘉澍做事从不听指挥,以往和系里不少老师都吵过架。可洛唯和别的老师不一样,她从不阻拦乔嘉澍,任其放飞自我。结果半年多来乔嘉澍科研进展缓慢,不合理的课题设置让她摸不着门道,最后默默吃到了苦头。
    想不到吃了闷亏后,居然肯好好听话了。这个捣蛋鬼的妈妈要是知道她如今乖了不少,估计会高兴得泪流满面。
    以前我以为洛唯只是懒得管,毕竟她一个人做科研乐在其中,根本不用谁来帮忙。现在看来,洛唯指导学生还挺有一套的嘛。
    乔嘉澍还在那里和向岍斗嘴,追问她为什么放弃工作回国。向岍不肯说,两人又纠缠了很久。坐在一旁,我咽了咽口水,纠结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没有打断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