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很低，由于近在耳边，又带了些暗哑。顾轩猛的一激灵，这才发现江越不知道什么时候翻了身，脸正对着他，和他挨得特别近。
    一股怪异的感觉冲上他的天灵盖，心扑通扑通地跳得飞快，他往江越那边瞟了一眼，借着窗口漏进来的月光，看到江越高挺的鼻梁和紧抿的嘴唇。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下，他才勉强找回些神智，“你没睡着啊？”
    江越轻轻“嗯”了一声。
    “那快睡吧，明天……”
    “轩哥。”
    顾轩：“……”
    江越从来没叫过他轩哥，今天晚上叫了两次，声音一次比一次低，他的心却跳得一次比一次快。
    “为什么让我？为什么不跑？”
    “我……因为你是我同桌啊！我怎么可能看着同桌挨打自己先跑，那也太不仗义了。”
    “嗯，睡吧。”
    很快耳边就传来江越均匀的呼吸声，顾轩却睡不着了。瞪着天花板躺了很久，躺的身子都僵了。床太小，他不敢翻身，只能慢慢地往床边蹭了蹭，脑子里乱七八糟转着江越刚才说的话，转着转着，在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江越的生物钟很准，6点一到，他就醒了。睁眼的瞬间看到一张放大的脸，头本能往后一缩，“咚”地一下碰到了墙。他无声地骂了句“操”，等疼劲儿过去了，才彻底清醒。
    这会儿天还没有大亮，房间里有些昏暗，不过足够他看清近在咫尺的人了。顾轩平时总是吊儿郎当的，睡着了却显得格外乖巧。结实的胸膛露了一半，另一半紧紧裹在被子里，一只胳膊搭在江越腰上，一条腿半曲着压在江越腿上，另一条腿笔直地伸着，脚直接搭在床外面。
    “……靠！”
    江越觉得自己的骨头要散架了。在这么窄的床上挤了一宿，还被人压着动弹不得，太他妈受罪了。他很想一脚把这个傻逼踹醒，想了想还是忍住了，最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自己解救出来，自己折腾出了一身汗，床上那人却依旧睡的香甜，没有半点要醒的征兆。
    江越轻轻呼出口气，一拉开门又被吓了一跳。
    客厅里没有开灯，一片昏暗，江美玉正站在他的卧室门口，笑眯眯地看着他，“昨天带同学回来了？”
    江越“嗯”了声，想着江美玉应该是看到门口的鞋了。
    “是个男生吧？”
    江越：“……”哪个女生能穿44码的鞋？
    “新交的朋友？”
    “同桌。”
    “哦，同桌啊！那……”
    “妈。”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得赶紧去店里了，早饭你们自己解决，电视柜那个抽屉里有钱。”
    江越：“知道了。”
    江美玉急匆匆地走了，走以前还回了好几次头。
    江越打了个哈欠，一早上受了两次惊吓，尿差点被吓回去。他去厕所解决完，简单洗漱了一下，找了本单词书坐在沙发里开始背单词。
    第十五章
    “咚……”，沉闷的一声。
    江越眨眨眼，声音是从卧室传来的。他扔下单词书跑过去，推开门看到顾轩坐在地上，一只手撑着地板，另一只手胡乱的抓着头发，脸上带着说不出的烦躁。
    江越：“你……”
    “……靠！”顾轩撑着床站起来，慢悠悠打了个哈欠，“早啊！同桌！”
    江越：“……早。”
    “哎，我昨天没踹你吧？”
    “……没。”
    “那就好！”
    江越：“起来吃早饭。”
    早饭是在外面解决的，离江越家不远的一条街上摆满了早点摊。顾轩要了豆腐脑和油条，外加一笼小笼包。江越只要了一碗小混沌，他早饭一向吃的少，有时候为了赶时间什么都不吃。
    吃到一半，江越的手机响了，顾轩看着他接起电话“嗯”了几声，然后就挂了，一时好奇心起，随口问了句，“谁啊？”
    江越回答：“东子。”
    “……李文东？”
    “嗯。”
    顾轩想了想，“他是不是知道你昨天晚上被堵了？”
    “嗯，吃完我去找他。”
    “我也去！”
    两人快速解决了剩下的，一起去找李文东。
    约定的地方在那棵梧桐树下，两人到的时候李文东已经等了一会儿了。他两条腿岔开蹲在铁椅子上，嘴里叼着支抽了一半的烟，一截烟灰颤巍巍地挂着，轻轻一抖就往下掉。
    看到和江越一起来的顾轩，他眯了眯眼。
    “东子。”江越和他打招呼。
    李文东不理他，直直地盯着顾轩。
    顾轩看了眼江越，“我回避下？”
    江越：“不用。”
    李文东抽完最后一口，掐了烟，“你知不知道雷哥是怎么找到你的？”
    “和他无关。”
    李文东摸了摸脑袋，“小越，你……算了，我来是告诉你，雷哥以后不会找你了。”
    江越盯着他没说话。
    李文东“啧”一声，“我走了。”
    “你答应他什么了？”江越拦了他一下。
    李文东推开拦着他的胳膊，“小孩少管闲事。”
    顾轩看着李文东走远，这才转身问江越：“他怀疑我？”
    江越摇摇头，“没，走吧。”
    顾轩：“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