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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臣有罪

    沈文轩轻笑,“四弟还是这么天真,我拦不住你,不意味着别人拦不住你,况且你还带着颜公子这样的累赘。”沈文轩说着朝颜悦清露出一抹笑容,随即又道:“若是四弟想通了,嫌他麻烦,不妨丢给我,我定不会伤他分毫。”
    颜悦清能明显感觉到沈厉宸抱自己的力度又大了几分,头顶上少年的声音低沉又强硬,“绝无可能。”
    “平时还不觉着,现在我倒明白,你废话格外多,要打要杀,能不能动作利落一点。”沈厉宸很急躁,脸上的表情说不清的暴戾,他想尽快找大夫看看颜悦清,生怕多拖一点时间会对颜悦清的身体留下不好的影响。
    五年前的秋猎,是他这一生最后悔的事情,那时他没有能力护住的人,五年后怎么也不能再让他受到伤害。
    沈文轩被沈厉宸几句话气得脸上一阵白一阵青,等反应过来时沈厉宸已经抱着颜悦清走到破碎的木窗前,“皇兄,你且好自为之。”沈厉宸说完抱着颜悦清一跃而下,融入夜色之中,沈文轩嘶吼了一声,将桌上的茶具一扫而落,发出巨大的声响。
    沈文轩眼睛里淬满了恨意,只要他一声令下,府中会有数十杀手拦住沈厉宸的去路,但转念一想沈厉宸又怎会单枪匹马闯入他的府邸,这些年派出去的杀手没有一次能伤到他,真是密不透风。
    “沈厉宸,颜悦清,我痛一分,来日定叫你们加倍奉还。”沈文轩到头来还是只有嘴上的话说得厉害。
    翻窗翻墙真的没人能比过沈厉宸,颜悦清目瞪口呆,但却头一回也想自己学学,来日说不定也能翻去启耀殿,烛火微摇下看沈厉宸批改奏折。
    都城夜晚街上人潮如海,沈厉宸带颜悦清出来后就背着他走上小路,夜晚月光皎洁,有微风拂过,还有蛙鸣和虫子的叫声,除了他们再无别人,颜悦清软软地趴在沈厉宸背上,身体的温度灼热的不像话。
    “你怎会知道我在沈厉宸的府邸?”颜悦清打破沉默,声音有几分虚弱地问着,沈厉宸微微侧头,旁边的河水在月光照耀下显得波光粼粼,就像颜悦清浸泪的眸子,让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是安乐,她来找我,向我说你在沈文轩手中。”沈厉宸继续走着,步子很快,他要带颜悦清带去看大夫。
    颜悦清似乎早就猜到,可从沈厉宸口中说出来时心里还是隐隐作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五年,到底还是下不去手,我不知道以后怎么面对安乐,我无法原谅欺骗与背叛。”上一世沈文轩的欺骗与背叛已经刻入他的灵魂,这是他最后的底线。
    沈厉宸应着,忽然开口,“无论别人对你怎样,我都不会欺骗背叛你。”
    “要是有一天我欺骗背叛了你......”沈厉宸忽然停住,改口道:“不,我永远不会,死都不会。”
    颜悦清忽然泪目,他当然会相信沈厉宸,无论哪一世,他对自己都不曾变过,“沈厉宸,若有一天你为君,我便为臣,我也不会欺骗背叛你。”
    沈厉宸停下脚步,“悦清。”颜悦清应着,沈厉宸却轻轻摇头,生生压下已经到嘴边的话,现下时机不对,他还不能说,想着又迈出脚步。
    颜悦清却能感觉到,沈厉宸要对自己说出他一直想要听的话,可最后他竟没能说出来,颜悦清心头升起一股闷气,撇嘴把头贴在沈厉宸的背上,一句话也不想再讲,内心却翻涌着,暗暗想着怎么才能把他的话逼出来。
    看过大夫后,沈厉宸一颗悬着的心才安定下来,大夫说颜悦清身体并无大碍,只是药性还没过,约估着要明早才能完全恢复。
    颜悦清听着大夫的话,整个人像是没有骨头一般躺在沈厉宸怀里,半寸都不肯挪,大有一番地主圈地的样子。
    走出医馆,颜悦清被沈厉宸背着慢慢向丞相府走去,他心有不甘,又似乎是沈文轩色胆包天给了他一股从未有的勇气,他在沈厉宸背上突然哭出声来,听得沈厉宸整颗心都要碎了。
    “悦清,悦清别哭,怎么了?是不是身上哪里痛?你告诉我,我们再回去找大夫。”
    颜悦清听出沈厉宸声音里的焦急,心里小小的内疚了一下,随即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哭得一抽一抽地,完全忘记自己是个已经及冠的男子,比沈厉宸还要大上三岁。
    “我......我不想回丞相府。”
    沈厉宸脚步一顿,“为什么不回去?”
    颜悦清眼泪全都踹到了沈厉宸身上,可尽管如此还是倔强着像个孩子,“我不想回去,我这个样子不想让他们看见,你帮我带个信回去好不好?就说我去你府里了。”
    自沈厉宸年满十八后,他就从皇宫里搬了出来,拥有独立的府邸,沈厉宸心里掀起一阵波澜,颜悦清既然用的是这样的借口,那他也只有带他回府,只是现在趴在他背上的颜悦清,一举一动都在撩拨他的心,要是把人带回去,他不能保证明天能完好无损把人送回去。
    说不定会比沈文轩想干的事情更过分。
    沈厉宸想着眸色不自觉就深了几分,声音也变得越发低沉,“悦清可想好了?真的不回去?”
    颜悦清伸手紧紧环住沈厉宸,“嗯,我不回去。”
    沈厉宸默默转身,背着颜悦清朝丞相府相反的方向走去,颜悦清得逞,不禁偷偷露出笑容,他今天非要把沈厉宸的话逼出来不可,可他不知,在沈厉宸心里酝酿着怎样的爱意,他今晚又是否能承受得住这样浓烈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