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景臻开门的动作顿住：“……”
    季烨熙拉裤链的手顿住：“……”
    最后还是程景臻先出声。
    “小熙想上厕所？”他一挑眉问道。
    注意到对方的视线现在放在哪儿呢，季烨熙赶紧再次拉过被子将自己罩上。
    他努力平复情绪：“没什么……”
    随后又假装不经意地问道：“唉我的衣服，是谁帮我换的呀？”
    程景臻已经拿着粥碗走进来。
    又顺手把门关上。
    “小熙。”程景臻叫他，语气也变得颇为正式：“我是个有七情六欲的人。”
    听他突然这么说的季烨熙在脑中画了个问号：“呃？”
    程景臻继续正色道：“你觉得什么人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人由别人来给换衣服？”
    季烨熙：“……”
    这样说起来好像是有几分道理……个屁呀！
    季烨熙抿唇：“程总，我总觉得您在避重就轻歪曲事实，但我没有证据。”
    程景臻失笑，“没有证据就不要费心找了，衣服是你自己非要换的，我也不算趁人之危。”
    “……”
    程总一这么说季烨熙就没词儿了，毕竟很可能真的是自己要求的。
    谁叫自己生起病来真的可能化身成为小作精！
    程景臻说：“能起来吗？去洗漱下来吃点东西？过会儿还得吃药。”
    季烨熙一股脑地从床上爬了下来，“我自己来行了，我已经好了，程总您快也去休息一会儿吧。”
    “休息倒是可以，你这儿还有空房间了吗？”程景臻问。
    季烨熙这次没被忽悠：“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家下个电梯就到了。”
    程景臻便站在那里，也不说话，只是用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看他。
    原本冷漠凶煞的目光，这会儿莫名染上了一丝委屈，程总说：“那我还是不睡了，我在这里陪着你。”
    “……”
    “我喜欢看着小熙睡觉。”
    “不是程总，您这就有点儿……”
    “公平一点，黄家澍和你助理都能在这拥有自己的房间，我也想要。”
    “……”季烨熙快被气笑了，“小青柠住这儿是方便直播的时候帮我，黄家澍也没有自己房间吧……行吧，楼下还有空房间，你自己去找。”
    程景臻抿唇，眼神里的委屈更浓烈了：“小熙……”
    季烨熙又说：“要不你住我这儿，我去楼下住。”
    想来想去还是这个方案最好，可程景臻还是死活不同意，简直比他还能作。
    这事儿就从季烨熙洗漱完一直商量到吃完饭，再到吃完药后再次刷牙上床，季烨熙也没拗过他。
    后来还是季烨熙一想自己两米多宽的大床躺下两个人也完全不会发生碰触，更何况还都穿着衣服，更更何况看程总的眼睛，都熬得快要滴血了，估计也不能做出什么事儿来。
    季烨熙妥协了。
    “行吧，快睡，大爷，你是我亲大爷，快睡吧。”
    程景臻这才满意地重新倒回在床上。
    季烨熙也平躺下来，药劲儿有些上来了，或许是身体还是太累，他又开始有点迷糊。
    迷迷糊糊的，他的手被人碰了一下，紧接着他听见程景臻说：“小熙睡着的时候一直喊奶奶，要不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回去看奶奶。”
    季烨熙沉默了一下。
    他喊得奶奶应该是他自己的亲奶奶。
    没法再见到了。
    可是生老病死都是人之常情，季烨熙早就想明白了，人活着就是要珍惜在世上的每一天，以及珍惜所有对自己来说重要的人。
    “好啊。”季烨熙说。
    他其实也想程奶奶了。
    “小熙。”程景臻的声音再次响起。
    “嗯？”季烨熙问他。
    “你怎么又哭了？”
    “……”
    “不哭了啊。”
    程景臻的声音很轻，可能是由于这个过分宁静的清晨，也可能因为是在这间空荡荡的房间里，他的声音不似以往那边低沉，仿佛有了温度，乍听起来，竟然很好听。
    湿润的眼角被人轻触，季烨熙听见他说：“以后我照顾我，我陪着你。”
    “…………”
    我靠。
    过了良久以后，季烨熙猛地翻了个身，背冲着身侧的人，闷声闷气地说：“我才没哭呢，我就是一生病就容易矫情，这不是真实的我，程总您什么都没看见！”
    “嗯。”身后的程总低低地应了一声，带着几分令人沉醉的笑意。
    季烨熙：“……”
    干脆拿被子把脸盖上。
    可能是刚才老脸差点丢尽，激动了一下子，这会儿困意倒是被冲散了不少。
    季烨熙就保持着侧卧的姿势躺了一会儿，也不敢动，本以为程景臻该睡着了，没想到又听见他说：“我有时候会觉得你前后变化太大，都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季烨熙：！！！
    行叭，这回彻底不困了。
    季烨熙呼吸都发紧了，程景臻的声音才又从他背后朦胧地传来，“可我又没有了解过以前的你，所以无法说出哪里不对。但至少有一样我很确信，小熙……”
    季烨熙觉得自己的心都仿佛坐了过山车，也不敢出声，就假装自己睡着了吧，他继续支着耳朵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