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没做什么错事。”江云疏道,“换成我,我也会和他一样。而且,从来没有人给过他理解,他什么也没有……”
    “你理解了他。”秦湛道,“你理解了这世上无人能理解他,这是他愿意为你牺牲的原因。”
    “怎么觉得越说越伤感了,咳……”江云疏道,“咳,算了,万物万物皆有如此一日,何况也未必活着就是好。”
    江云疏回过头,只见秦湛满身是伤,道:“我们先找个地方,处理一下你的伤,再回朝瑶山去。”
    秦湛道:“我没事。”
    “你闭嘴。”江云疏道,“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听着就行。”
    秦湛垂下眼眸,答应道:“好。”
    .
    朝瑶山下,包围重重。
    自从昨夜开始,一群黑衣人便包围了朝瑶山,声称要问朝瑶山要人,双方已经僵持一夜。
    无望问天台宗要他们君上,天台宗坚称无望胡搅蛮缠,江云疏早已死了,怎么可能会在朝瑶山上,分明是狼心野心想要打入宗门的借口。
    双方正剑拔弩张,眼看就要交手之时,只见两个人悠悠地从原处走来。
    一个人穿着一身绣金红衣,手里拿着一串市井常见的糖葫芦,一边走一边吃。一个人一身青衣,手中执着长剑,望着身旁的人,目光中写满了温柔。
    无望眯起眸子,细看来人,想要喊“君上”,看到江云疏身边的秦湛,只是张了张唇,又不知道哦该怎么喊。
    看到无望,江云疏眼前一亮,加快了脚步,笑着朝无望走了过去。
    秦湛默默加快步伐,跟在江云疏身后,生怕他别人抢走似的。
    无望看到秦湛跟上来,谨慎地按住了手中的刀。
    “无望,我给你介绍一下。”江云疏把拉住秦湛的手,把秦湛拉到自己身边,“这是我师弟秦湛,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君……”无望不知道江云疏是在演戏还是在说真的,一时有些无措,最后懵懵地道了一声,“秦真君好……”
    秦湛十分礼貌地微微颔首。
    “这就好了。”江云疏笑着对无望说道,“秦真君已经什么都知道了,放心。你把人撤去吧,过几天,我会带他回来看你们的。”
    “君……您……”无望不可置信地看了看秦湛,又看看江云疏,不放心地问道,“真的什么都知道了?”
    “等我下次回来看你,自然会和你说清楚的。”江云疏拍了拍无望的肩膀,道,“好了,你且撤去吧。”
    无望恭恭敬敬地道了声“是”,安排手下井然有序的撤走,不过一刻钟之内便解了朝瑶山之围。
    秦湛拉起江云疏方才拍无望的那只手,认真道:“以后不要碰他。”
    “你这人……”江云疏本想调侃秦湛几句,只见他那一脸委屈的模样,还有昨夜里为自己受的一身伤,只要道,“好好好,我听你的,以后不碰了。”
    江云疏啃掉了手上的最后一颗糖葫芦,刚把棒子扔下,一只手就递到了面前。
    五指修长,骨节分明,指节处都带着薄薄的茧,虎口还有一道深深的伤痕。
    江云疏心中一动,抬手握住了秦湛的手。
    秦湛握紧了江云疏的手,牵着他的手走上朝瑶山。
    朝瑶山下本就聚集了大批天台宗的弟子,方才是为了御敌,现在敌人突然不战而退,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除非修为高深,否则大多仙修并活不到一千岁,容清殊当年也没有留下过任何画像,门中弟子没有人认识江云疏,而秦湛又一向深居简出,连认得出秦湛的人也没有几个。
    只见秦湛带着人畅通无阻地进了山门前的阵法,这些弟子便知是自己门派的长辈,问了个好,便整齐有序地撤回了山上。
    江云疏跟着秦湛一路走上山,宗门中陈设一切如故,只是山上的树木都更粗壮更大了,楼宇也多了好多处,以前崭新的楼阁殿堂,都有了岁月沧桑的痕迹,也不知道中间翻修过多少次。
    秦湛带着江云疏回到洞府,便一声不响地倒了下去。
    江云疏连忙把人接住,让秦湛靠在自己怀里,扶着他在床上躺下,探了探他体内的状况。
    真气流失太多,又失了过多的血,换作正常人应当早就晕过去了,他刚才一直都在强撑着。
    江云疏轻车熟路地去柜子里翻出几瓶丹药给秦湛喂下,又将外伤都处理过一遍,秦湛只是一直蹙着眉,昏迷之中也忍着没有吭声。
    由于秦湛伤得太重,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上午,江云疏方才将他身上里里外外的伤都处理好,坐下来喘息一阵。
    这把身子骨本来就不太好,人几乎都给累虚脱了。
    江云疏忽然有点想念起还没有恢复记忆的那些日子,住在秦湛这里,他亲手给自己做的那些吃食。
    江云疏正想着吃的,肚子就十分诚实地“咕咕”叫了两声,刚站起来想要出去觅食,秦湛的手忽然一抬,一把抓住了江云疏的手腕:“阿殊。”
    “好啦,我在。”江云疏轻轻拍了拍秦湛的手,轻声道,“我在这里,不会离开你的。”
    秦湛似乎对江云疏的回答很满意,又或者根本就没有意识,没有吭声,就这么抓着江云疏的手腕,一动也不动了。
    江云疏轻轻叹了口气,想把秦湛的手掰开,昏迷之中的人却还十分有力气,硬是不肯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