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页

作品:《捞月亮的人

    白语薇微愣,她认识的宋茗心带病也会出席。她赶忙问:“那茗心能接电话吗?”
    “你等等哦。”电话被搁在了一旁,王敏佳走到二楼,宋茗心身着肉色内搭胸廓起伏,气鼓鼓地坐在梳妆台前。
    “薇薇找你。”
    宋茗心没说话,此刻东坪芭蕉生日宴上的朋友估计都在找她。她冷冷问:“你说什么了?”
    “说你不舒服。”
    “我是不舒服,我交男朋友的自由都没了我怎么可能舒服?”
    刚歇的战又闹了起来,王敏佳恼了,忘了电话,训斥道,“你不是没有自由,你是太自由了,你别跟白语薇混多了连女人的礼义廉耻都不要了,你现在交那么多男朋友以后怎么办?今天的事明天网上全部给你记录,假的都是真的,何况你自己亲口承认?她是碰到个陆淮修,也不知道新鲜感过了以后人家会不会在意这些,你别把女性自由喊在嘴边,却压根没有能力承受过度自由的后果!”
    宋茗心哪有心情听她这些,看了眼钟,急出了两行眼泪,她赶紧抹了去,不能花了妆。
    王敏佳见她不耐烦也不死心,问她,“如果你结婚后你丈夫在意你以前的情史怎么办?”
    宋茗心一把扯了珍珠项链,怒急之下力大无穷,鱼线一下崩断,浑圆的珍珠落在卧室的地毯上悄无声息。她不知道另外悄无声息的是,Hans已经到了国际机场,即将返美,兜里三沓美金。
    宋茗心满脑子都是,Hans在等她,所有的人都在等她带着鲜肉男友亮相,顺着颈上珍珠落下的是她眼上断了线的珍珠,她破罐破摔吼道,“我不在乎。”
    ***
    白语薇在风头等了许久,电话那头隐隐有脚步,她叫了声“茗心”,又没了声音,冷风渐渐把她的小腿吹凉,白皙冻出花斑,她又走回四楼厅旁的窗边,继续等。
    宋茗心是个很爱面的人,不亚于她,就像她死活挣扎想把塔园的拍卖搞好,宋茗心也不会把自己精心筹办的生日宴轻易取消。那事她倒是疑过是宋茗心使绊,后来知是婆婆王珍妮松了口气,相比较坏她更愿意接受蠢。
    她其实还做不到坦然面对一些明显膈应的人,到底也是交付了几分真心的。
    又等了会,她挂了电话,重新拨,占线。她试着拨回宋茗心的电话,倒是通了。
    她一脸欣喜,“茗心——”
    电话里传来呜呜咽咽的哭声,听着像是憋着气不让哭泣放大,白语薇心一揪,询道:“怎么了?”
    后来电话里的声音她压根没听见,因为里厅突然传来尖叫声,分贝骤增。
    她举着电话面带疑惑缓缓回头,两边耳朵都支着,却只注意到里面的女人喊:“陆淮修吐血了!白语薇呢!白语薇呢!”
    “天哪!!”
    “找茗心去了!”
    “叫救护车啊!”
    汪致霆举着红酒杯登时傻了。这他妈玻璃做的?靠!嘴巴里喊了血包?
    白语薇想被扇了一巴掌,人有些懵,遵从本能冲向宴会厅,身体撞开半敞着门。
    陆淮修第一口呕尽稍许舒适,见白语薇进来提起一口气想说自己没事,又是一股血腥涌出,暗红的液体呕完顺着嘴角淌下。
    顺着脱力的身体,手上的红酒杯滚落了下来。
    白语薇全身僵住,四周的人已经有人拨了120,出声安慰,让她耐心等待。
    她颤着声,“怎么喝酒了?”
    金家诗倒是不怕死,见她掀起血雨腥风坑了自己老公还明知故问,嘀咕了句,“情敌杠上了呗。”
    白语薇瞪向汪致霆,他吓得赶紧放下酒杯,解释道,“不好意思啊陆太太,我......没想到。”
    众人屏息,气氛紧张。
    白语薇捏紧了拳头,似是在发怒边缘,陆淮修胸廓起伏正欲说话,她身体陡然一松赶忙蹲到他脚旁,“别说话,我们去医院。”她怕他说话又是一口血。
    这一刻她大脑一片空白,鼻下是浓郁的血腥味。
    陆淮修紧捂着腹部,握着她的手安慰,“别紧张。”
    她颤着手用力回握,突然想起宋茗心的电话,一低头,发现手机方才跑丢了。
    陆淮修被抬上担架时白语薇走到门口,从地上捡起了手机,通话结束了。宾客有人接到宋茗心的电话,说宴会取消。
    又是一片乱七八糟的声音,真是她参加过最糟糕的宴会了。
    白语薇脑袋嗡嗡,跟着担架往救护车走。汪致霆赶紧追来,嘴上拼命在抱歉,“对不起薇薇,我不知道这小子胃这么差,不过也是,看起来就虚......”他也有些紧张,一时口不择言。
    白语薇立住,没继续走,红蓝色的旋转灯光在芭蕉形玻璃门上晃动。
    汪致霆见她停住,一丝歉疚后的释然浮上,却听她冷硬的口气说:“汪致霆,从今天起我们一刀两断!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第26章 威胁
    天空绯红, 又青又黄的梧桐在秋风中战栗, 叶子纷纷斜落,在风中翻飞、飘荡、打圈,发出簌簌的声响。
    秦毅然第一日是捧着花束来的。可病房里堆满各样包扎款式的花束, 把人给挤到无处下脚, 他的那束直接掩在了花海里, 走前陆淮修告诉自己下次来别买了。今天他跟行尸走肉似的, 全然忘记了之前的提醒。
    此刻他举着一束粉色太阳花, 包扎的做旧报纸被攥皱成一团。那句“哥, 怎么办啊,我完了”犹在他脑海中穿梭回放。他深吸一口气, 抖抖肩强打精神走进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