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两个可以罚, 若是四个一块儿罚……皇上也得真舍得才行。
    赵武心里揣着这种想法, 脚步越发快了。
    谁料刚出门便瞧见了躲在一旁露着半块儿衣袍的穆阳。
    赵武轻咳两声，刚刚走近还未来得及说话，便瞧见穆阳转身跑了。
    小世子急忙跟了上去, 走路的时候脚下一歪，踩着衣角摔在了地上, 差点儿把屁/股都摔碎了，赵武连忙跑过去想要扶一把, 谁知小世子手脚并用的爬了起来, 急声道：“穆阳，穆阳，你等等我！”
    穆阳走到门口不得已停了下来，斜着眼瞧他：“我可是要去上书房念书的, 你别跟着我，我是大孩子了。”
    赵武眉头微动，今儿是中秋节，上书房自然是早已休沐，哪里用得着念书？不过以穆阳的性子，说不定接下来有坑。
    他刚想开口，两个皇孙已经走了出来，飞快的朝着赵武使了一个眼色。
    大皇孙道：“是啊，我和二弟去年就在上书房念书了，也就是你姜瑢还在家里吃奶，我们可都是大孩子了，是不是穆阳？”
    穆阳语重心长的点点头，小脸上带着几分深沉。
    虽然他只比姜瑢大了几个月，但耐不住他在家里没什么地位，所有的宠爱都被他那不争气的爹给抢走了，早早地就被送到上书房开蒙，而姜瑢现在还每天都在家里浪。
    每次休沐回家路过王府的时候，他总能听到姜瑢嘹亮又放肆的笑声，这让穆阳一度非常羡慕。
    他小舅舅也太疼姜瑢了，竟然还不给他开蒙，这怎么行呢？
    坚决不行，他穆阳不允许弟弟掉队！
    “我们都是大孩子了，会念书会写字，才不会跟小孩子一起玩耍呢，姜瑢，你跟我们不是一个圈子了。”穆阳看向两个似乎正在憋笑的皇孙。
    二皇孙连忙道：“可不是，而且你在家久了也不好，会耽搁二皇叔跟二皇婶造小妹妹的！”
    “是极是极！”大皇孙摇头晃脑的说道，“穆阳，走，哥带你去看小人书。”
    穆阳转身就走，姜瑢顿时慌了，大声嚎了起来：“你们回来！大哥二哥！穆阳！你们等等我！”
    “不等，我们又不是一类人。”穆阳扬着下巴说道，“除非你变成跟我们一样的，去上书房念书，我们才带你玩。”
    姜瑢心里还没什么念书的概念，立刻说道：“我变！我去上书房，穆阳，我要跟你们一起玩！”
    大哥二哥知道很多东西，穆阳又异常机灵，跟他一起玩就算是闯了祸，也不会受到太严重的苛责，姜瑢年纪虽小，却早已有了趋利避害的本能。
    毕竟敢带他一起去掏鸟窝、斗蛐蛐儿、当街踢蹴鞠的，也只有穆阳一个。
    “你说读书就读书，万一你改变了主意怎么办？”穆阳摸了摸下巴，一脸的体贴，指着养心殿里说道，“你去求皇爷爷应了，只要他应了，我们就带你一起玩。”
    姜瑢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皇爷爷虽然没罚过他，可往那一站就显得很凶。
    “穆阳，我们走。”二皇孙朝着穆阳挤挤眼睛，姜瑢顿时按捺不住了，迈着小短腿跑进养心殿，语气坚决严肃：“穆阳，你等着，马上就去求皇爷爷。”
    听了一大半的姜照立刻又拿起了折子，佯装认真的捏着朱笔，直到姜瑢跑进来，绷着小脸说完了诉求。
    姜照憋笑憋得辛苦，两旁的胡子都忍不住在抖，他索性扔了朱笔，笑着看向姜瑢：“你想好了？去上书房念书可不是小事。”
    穆阳早早地来上书房开蒙，也是因为他早慧，比同龄人懂得多，姜照才应下的，要不然以他的年纪，再闹个一两年去开蒙也不迟。
    姜堰对姜瑢没那么多要求，自然没想过让他小小年纪就去上书房。
    “想好了，皇爷爷，我要跟穆阳一起去上书房，一起念书，”姜瑢想了想，小脸上满是认真，“我从小就是个野孩子，爹不疼，娘不爱，只有皇爷爷您最疼我了，您一定要答应我！”
    这些话是他从外头戏园子里听来的，每次上面的大花脸说这句话，另一个一定会答应下来。
    姜瑢觉得这样说也没什么错，他是为了成为大孩子，爹娘一定不会生气。
    姜照又被他逗笑了，说道：“这事应该跟你父母先说说，若是以后去了上书房，你可不能日日回家了，每天都要跟你的几个哥哥一起念书……”
    “我愿意的！”姜瑢的声音陡然高了八度，小脸上满是兴奋，“原来去上书房有这样多的好处，皇爷爷你快答应，我还等着跟穆阳大哥二哥一起玩呢。”
    “好，那你去吧，我答应了，”姜照笑着起身，“但你可要记住，这都是你自己选的。”
    上书房哪有那么好待？光是早起这一项他都不一定能做到，再加上枯燥无味的念书……姜照捏了捏他兴奋地小脸，唇畔不由自主的翘了起来。
    姜瑢已经顾不得谢恩了，迈开短腿跑了出去。
    眼瞅着四个小家伙越跑越远，姜照斜了一眼赵武：“待会儿把这些话都说给阿堰听听。”
    “是。”赵武含笑应下。
    等到晚宴的时候，赵武果真把这些话一字不落的说给了姜堰，听完以后，姜堰的脸都绿了。
    他阴着脸看向一旁坐得端庄乖巧的姜瑢，后者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看我的表情，捏着汤匙老老实实的喝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