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除了宁家人,炼化了大半的精血无人能取出来,但是很可惜:这只神兽有挂,不但取出来了,还顺便毁了人家的修为。
    清沅倒是能猜到他做的事,听了这么久,她也能大致推断出事情的脉络了,于是淡淡道:“是清莹杀了温奕?”
    “是的。”
    温奕对他的小女儿完全不设防。
    清沅对温奕这个父亲的感情早已消失地干干净净,这会听到他被他一直宠爱着的小女儿所杀心中也无半点波动。
    她问:“你为何入魔?”
    晗日委屈地看了她一眼:“我被师叔赶出来了,没处可去。”
    清沅:“……你做错了何事?”
    她有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听徒弟用热烈而期待的语气答道:“因为我说我要与师尊结为道侣,被师伯打了一顿,他还说,要是我不悔改,就让师尊将我逐出师门。”
    清沅看见他用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眼神看着她,说:“师尊,你会一直和我在一起的对吗?”
    清沅不知道怎么回答。
    情理上,是她先接近的晗日,也是她先提出要让晗日成为她的道侣(驸马),虽然这一切只不过在幻境中发生,但很显然,晗日当真了。
    清沅觉得前所未有的头痛。
    要不答应他算了。她自暴自弃地想。
    心中第一次有了将一件神器碎尸万段的念头:“让它胡乱施为!”
    正想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那日紫衣墨发,俊秀开朗的眉眼,举手投足中是难以复制的洒脱和大气
    “姜姜。”
    清沅理智瞬间回笼:“沐遥魔尊。”
    沐遥看着她柔和了不少的面容,使劲掐了一把袖口的虚实镜。
    就这么个破镜子,竟将他算计到如此地步。
    多年前他和姜姜一场大战,虽然是他伤的比较重,但姜姜却损伤了情根。
    损伤的部分不大,但恰恰是对他而言最重要的部分:爱欲。
    她依然会尊敬濡慕母亲,信任师兄,照扶同门,却再难对一个男人生出爱欲。
    而这恰恰是他最想要得到的东西。
    因此在知道她入了虚实境后,他的第一想法,就是让镜灵为她营造一个虚假的灵根。
    他很清楚,在真实世界,因为姜姜的执拗,他与她绝对不会有在一起的可能,但镜中世界却不一样。
    这里的姜姜没有过往的那些记忆。
    在这里,他们之间不会有那些道魔之争,不会有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晗日、楚俞……
    他们可以重新开始。
    但谁知道这蠢镜子不但有自己的小心思,还真有点能耐!
    它竟真的补全了姜姜的情根!
    虚实境本体被它捏在手中,感到十分难受,又想到这猪队友的不靠谱,破口大骂:“你这瓜娃子,快放开老子的本体,你心里是不是又在怪我?哼,要不是你无能,咱们的计划能不成功?”
    顿了顿又不怀好意道:“而且你不知道我补全的情根是真的,又想重续和这女修的缘分,该不会是想着将她困在镜中,好满足自己的私欲吧?”
    一定是!
    沐遥的手松开了。
    镜子说得没错,在那阴暗的连他自己都不敢直视的内心世界,他的确想……
    他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姜姜。
    她的眉眼依旧精致,眼眸中却再没有信任、欢喜,只有陌生与疏离。
    他突然明白了。
    过错就是错过。
    无论你做什么,都无法挽回了。
    第五十七章
    沐遥来了又走, 清沅看到他的眼神,悔恨、不舍, 还有一分释然。
    清沅心知肚明,她的情根一定是沐遥修补好的。
    当年她与他那一场大战,两人都伤得很重, 她更是因为过度使用力量而伤了情根。
    但她不准备爱人,情根这种东西于她无用,也就没想着去修补。
    “师尊。”晗日突然唤她。
    “嗯?”清沅收回思绪,抬头看着一脸认真的徒弟。
    “师尊, 让我陪在你身边好吗?”
    晗日了解师尊, 他知道,师尊虽然聪慧,在情感上却很是迟钝, 如果要让她接纳他, 就要一遍一遍告诉她自己的渴求。
    徒弟怎么还是如此执着。
    清沅不自在地扭头, 思考了一会,说:“你年纪还小,不知道选择道侣一定要慎重,要选就选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
    “我喜欢的就是师尊。”晗日坚定道。
    清沅:“……你在我身边长大,接触的女修不多, 把师徒间的濡慕之情当做男女间的爱欲也能理解, 只是为师却不能看着你陷入迷障。”
    徒弟长歪了是她的错,身为他的师尊,她一定要帮助他走回正道, 于是语重心长道:
    “这段时间为师为你介绍几位女修,你先与她们好好相处,等处出感情了,自然就知道师徒之情与男女爱欲的不同。”
    晗日眼眸幽深,“师尊这提议不好。”
    清沅以为他要拒绝这个提议,脑袋有些疼,劝道:“你……”
    “如果是这样。”晗日打断她,“如果是这样,那师尊可否与我以道侣的身份相处一段时间?”
    清沅皱眉:“这样不妥。”
    晗日反问:“有何不妥?师尊不是说我将与你的师徒之情当做了男女之间的爱恋吗?那我和师尊以道侣的身份相处一段时日,岂不是更能发现二者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