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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娇软小画眉[古穿今]

    而现在。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翻旧帐是不好的行为,所以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你就说,你给不给我买戒指,什么时候买?”她嚣张得要命,反悔理直气壮,活脱脱一个小赖皮鬼。
    念在戒指是必需品,大方的沈老板挑了挑眉,两脚踩进细腻的沙。他走得沉稳且缓,好整以暇地问:“想买什么样的?”
    沈音之眼都不眨:“买最贵的!好看的!全部买,买好多!”
    沈琛偏头:“你戴得过来?”
    她兴冲冲张开五指:“两只手,十根手指,全部戴满!要是不够我还有脚,还有十根脚趾头!” 还真伸出沾满沙子的脚丫得意晃悠。
    沈琛被她这幅暴发户堆珠宝的做派惹得好笑,扣住手腕捏了捏,凉凉道:“这么漂亮的手,戴这么多金银珠宝,走在街上小心被人砍掉。”
    沈音之豁然瞪眼,仿佛真遭了小偷,赶紧把双手藏在背后。
    “现在你砍不到了。”她抬着下巴条挑衅。
    “那就等你睡着再砍。”
    沈琛左手掐住她的大腿,力道不轻不重。
    她倒好,’啊‘的一声大叫,人往下跳,抬脚踢来一片沙。
    整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顺畅,那边沈琛还没来得及改变姿势,这边她已在五米开外摇头晃脑做鬼脸。丢下一句’我要把你关在外面,看你怎么砍‘,沈音之转身跑得飞快,仿佛赶着投胎。
    真真的小孩脾气,结不结婚没有任何影响。
    沈琛低眉笑了笑,不紧不慢往回走。
    到家时没见着人,猜想她又躲在哪个角落里玩偷袭。正要四处抓人,沙发上的手机铃声响起。他停下脚步,低头接起备注为‘外婆’的来电。
    这时是五月二十日晚上七点,国内应当是十点左右。
    电话里外婆哭着说,他的外公沈峰,没了。
    *
    赶到家已是次日晚六点的事,沈家客厅里堆满人。
    犹如一锅即将溢出的汤圆,放眼望去,沙发、麻将桌、茶几边上、房间角落,处处没个空地儿。叉水果、聊天、摆弄手机、抹眼泪、背过身去暴躁讲电话的……
    人间百态无所不有,偏在沈琛进门之时,不知谁张嘴喊了一嗓子:“他回来了。”
    如凶神恶兽到来般,众人齐刷刷扭头看来,满屋子顿时静得万分诡异。
    “哎呦,阿琛回来啦。”有立刻摆出谄媚脸的。
    也有人小声逼逼:“这时候来,还不如不来,做给谁看呢?”
    余下绝大多数人既不招呼,又不数落。一番‘得罪没必要,讨好白讨好,不如看你什么态度再说’的小心思详细摆在脸上,眼睛贼溜溜发着光,像老鼠在脏兮兮的下水道里,妄想着空手掏大米的模样。
    “回来了?”
    年迈而疲惫的声音自厨房传出,沈老太太露出个哭不哭笑不笑的笑容,在众目睽睽之下走上前来,轻拍沈琛的手臂,眯着眼喃喃:“来了就好,回来就好,就差你了……”
    —— 老太太这是在表态啊?
    后面不少人暗暗交换眼神。
    沈琛面上没什么表情,只‘嗯’了声,感到后背被一根手指头戳了戳。
    反手揪住,躲在后头的沈音之便歪出脑袋,冲他嘿嘿笑着眨眼。
    沈琛眼里的冷芒因此有所缓和,而人们这才发觉他不是自己回来的,竟然还带了女人?
    小脸,眼睛圆而翘,黑发雪肤,除了身形纤薄缺些女人味之外,长得倒是漂亮。且打扮得光鲜亮丽,又嫩又俏又娇,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女人,像极了被包养的虚荣女学生。
    啧,到这节骨眼上还把这种不入流的人往家里带!
    在场七大姑八大姨纷纷投来谴责的目光:真是不孝的东西!
    男人则是不断上下打量。
    “我去放东西。”沈琛随意找个借口,将四处张望的沈音之拉到身边,挡去所有不怀好意的目光。
    以往回沈家总是住在同个房间,他习惯性往那走。这次外婆小步追上来,眼神不住往沈音之面上瞧,但什么都没问,仅仅把他们领去别的房间,让他们好好休息而已。
    是客房。
    房间不大,胜在干净,被单全是新的,除了没有阳台之外都还好。
    沈琛并不挑剔。小傻子淘气归淘气,但脾气向来使在刀刃上。这会儿晓得不该提意见,便乖乖脱鞋子睡觉。
    两人因时差而昏天黑地睡到九点钟,被敲门声吵醒。
    “阿琛,你是长外孙,本来今晚不该你守灵,可你外公说过,要是你回来——”沈老太太站在门边,欲言又止,似乎有些害怕他不乐意。
    “我会去的。”
    沈琛态度如常。回头给半睡半醒的沈音之掖了掖被子,让她自己晚上留在房间里,然后换身衣服,径直走去被设为灵堂的后厅。
    外头或站或坐几个男人,抽着烟,不经意瞧见沈琛,隐隐有上来搭话的想法。谁知他一扫而过的眼神阴冷似鬼魅,他们脊背发凉,终是选择让开路,一声不吭的,仿佛被猫咬掉了舌头,差点儿连呼吸都给忘记。
    灵堂分前后,前设牌位香案。
    方正的黑白照片内,逝者永远停在前天秋天的事时间,尽管满头白发,双眼却是炯炯有神,眼底的犀利几乎能穿过照片看透人心。
    后面摆放着灵柩,盖着深黄色的一层流苏布。沈琛在旁边站会儿,想了想,到底没揭开这层掩盖的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