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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时光不负爱情,我不负你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那男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我,胸前捧着副断了脚的眼镜,神情别提多无辜:“你是不是海瑭?我是霍然啊!你干吗假装不认识我?”
    能叫出我名字的,兴许是拿着紫金红葫芦前来收我的,可敢于自报家门的,应该不是什么坏人。我端着咖啡,搜尽脑中一切有关这张面孔的信息,却什么都搜不出来。
    “我不认识你啊!”
    “怎么可能!我知道说出那些话是我不对,可我也是一时冲动。眼见不一定为实,我和清河之间那事儿就是个误会,你太敏感。”
    “我真的不认识你,更不认识什么清河!”
    “你再好好儿想想?”
    我一再强调,他一定是认错人了,我不但不认识霍然,也不认识虽然、依然、既然、孜然。
    可是对方全然没有妥协之意,他招呼我在落地窗边坐下。我觉得这人真好玩儿,便开门见山:“看你这副派头,是来旅行的吧?是一国游啊还是多国连排游啊?”
    “我是来欧洲找我女朋友的。”他低头摆弄镜架,试图将它们拼起来。
    “对不起啊,我赔你眼镜!”
    “没关系,我还有一副应急的。我是来找我女朋友的。”
    “找女友找到欧洲来了?看不出来啊,泡得还挺长远!”
    “我是来欧洲找我女朋友的!”他重复到第三遍,抬起头紧紧盯住我。
    “先生,我不聋,您别老重复一句成么?”
    “我来找我女朋友,海瑭,你就是我女朋友!”说着,他的左手就搭上了我的肩膀。
    妈呀,有认干爹的,有认亲妈的,可第一次遇见漂洋过海乱认女友的。难不成,我被牵扯进了一起蓄谋已久的国际人口贩卖案?
    “先生,饭能乱吃,话能乱说,女友可是不能乱认的!更何况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很强壮的!小心把你剁成肉酱扔到河里喂大鱼!”
    他看我的眼神很怪,有点儿像痛彻心扉的变态。我咖啡也不喝了,杯子往桌上一扔,站起身拔足欲逃。不料,那男的一个眼疾手快,将我摁回到了座位上。
    “你怎么这么快就有男友了?海瑭,这像什么话呀?排队也得有先来后到吧?难道欧洲就没有王法了?”
    “咱俩素不相识,跟你有关系么?你这人是不是有病?”我装出一副气壮山河的姿态,其实已经快要吓虚脱了。
    “他跟我没关系,可你跟我有关系啊!”
    “我跟你说,我最近得了失忆症,自己怎么到这儿的都想不起来,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见过跋山涉水来拐骗少女的么?更何况,我长得如此温文尔雅,像么?”说着,他撸起袖子拽起一条手绳给我看,“这个,你送我的!”
    我很是诧异地拉开自己的袖子现场配对儿,果然,和捆在我手臂上的小红绳一模一样。看到对方诚意满满的脸,我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后来,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他要我给他几天时间,和他同游布拉格。
    那段时间,鲁道夫出差去阿尔卑斯山,无法及时联系。我回到家,想要和Tomi商量。当时,他正躲在画室作画。推门而入的瞬间,我俩不约而同被对方震慑到了。我看到……一个男人,赤身裸体披着一块红塑料布,对着镜子半蹲着,一面画画一面微笑。
    我尖叫一声,将门“啪”一声摔上,过了一会儿,Tomi走出来。他穿好了衣服,一只粉红色的Hello Kitty又活蹦乱跳地出现在我面前。
    “你别误会啊小蜜蜂,我暂时找不到模特,你也不让我画……”
    “停停停!就当我刚才暂时性失明。对了,有事儿和你商量。”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给Tomi听,又一脸担忧地等待答案。不想Tomi竟兴致盎然,他告诉我,这世界上好人永远比骗子多,既然这么有趣,不妨信了他。
    于是,我的失忆成了这段旅程的导火索。
    五天的时间,足够我们将整个布拉格翻个底儿朝天。可奇怪的是,霍然有一套自己的路线,我从一个智美兼并的导游,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跟屁虫。
    那是一份超值的旅行计划,从城堡到广场,再到新城区,落脚点错乱无序,完全无迹可寻。霍然还有一张城市地图,上面密密麻麻做着标记。我细细研究了那份旅行清单,甚至开始相信他说的话,他并非来旅行,是来寻人的。
    要在意大利店吃Cookie口味冰激凌、要到列侬墙标识左下角画桃心、在查理桥第七处神像下拍照,五点爬上城墙看日出,接一个绵延咸湿的法式热吻……
    我只看了一眼就将最后一项拒绝掉了。孤单寡女的,蹲在城堡墙头行为不轨,成何体统?
    “原来你未雨绸缪,在这条等着我!”
    “有何不可?你可是我女朋友!”
    “明明就是居心叵测!我保留怀疑态度!”
    于是,在我的威逼利诱之下,最后一项被划掉了。
    奇怪的是,很多时候我都觉得霍然似曾相识。比如我们去买咖啡,霍然帮我点单。我仓促丢下一句要拿铁便抢着去占位儿。过了一会儿他坐过来:“你的拿铁,低温、脱脂、多一份浓缩。”竟与我的喜好分毫未差。
    再比如我俩去甜品店吃下午茶,好端端的一份Cheese Cake他硬要服务员将Cheese和Cake分开。服务员问:“Why?”霍然指着我:“她乳糖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