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乔律完全没有想到会突然发生这种事，他原以为系统的长期沉寂，是因为其使命已经完成，没想到这才是真正的开始。
    只是到底为什么会在自己说出这一番话后，才突然解除所有限制，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没等乔律反应过来，周围的一切忽然变成了一片雪白，仿佛被传送到了一个异时空。
    在这片奇异的空间中，站着一个发光的人形，他全身就由光芒构成，完全看不出任何外表特征。
    “你好，乔律。”这个神秘人主动开口说道，“虽然已经伴随你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但这还是第一次真正见面。”
    “你是······”
    乔律意识到这里是他的精神世界，就像是做一场清醒梦似的，正是眼前的神秘人把他带了进来。
    “我是领航员系统的管理员，也是上一任持有者。”
    乔律已经大概猜到了这个答案，但真正说出来还是让他颇感意外。
    还没到乔律追问下去，系统管理员就抢先开口说道：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关于系统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会选择你？为什么会选择流浪地球？但其中最关键的问题的答案，我想你已经心里有数了。”
    乔律微微皱起眉头，虽然情况出乎意料，但结合刚才发生的一切，他确实隐约明白了什么。
    “你是，上一个宇宙轮回中的人类文明？”
    这样才能解释系统所说的使命是什么意思，以及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解除所有限制。
    系统管理员笑着回答道：“没错，在这里的仅仅是我的记忆体，也只有记忆体可以送到新宇宙。”
    这无疑证明了乔律的猜测，宇宙早已经历过不止一次重启，到底经过多少次轮回根本无从得知。
    当然也曾不止一次地出现过人类文明，只是都在一次次宇宙重启中毁灭罢了。
    正如乔律会想到把希望交给下一代的人类文明，前面几次宇宙轮回中的人类文明早就已经开始这么做了。
    这就是领航员系统的由来，最终托付给乔律与流浪地球的使命！
    尽管已经猜到了其中大部分，但乔律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这个宇宙真如我想的那么黑暗吗？”
    系统管理员摇了摇头回答道：“不，比你想到的还要黑暗，归零者已经重启过无数次宇宙，但结果都是一样的。宇宙终究还是会在战争中毁灭，然后迎来下一次重启。”
    乔律追问道：“为什么？重启过一次宇宙后，归零者应该已经完全掌控了整个宇宙，可以好好地享受十维宇宙的田园时代了，为什么还是会有战争？”
    “因为在重启后的十维宇宙当中，还是会诞生出新的文明。这些诞生于田园时代的文明，能够获得与归零者相当的技术能力。为了维持对这个宇宙的统治，必然会发生新的战争，然后又有人动用宇宙规律武器。”
    “哪怕明知道结果会是宇宙毁灭，他们也要这么做吗？”
    有能力研发出宇宙规律武器的文明，不可能不知道使用这种武器的结果。
    然而还是要一次又一次地重复同样的错误，实在是让乔律无法理解。
    不料系统管理员却说：“正是明知道结果，所以才更加肆无忌惮。事实上，在宇宙田园时代的星际战争中，大部分的文明都不敢首先动用宇宙规律武器，因为他们知道这是同归于尽。对于宇宙中所有文明来说，都不会有好结果。”
    “然而在这些文明之中却有一个例外，那就是掌握了宇宙重启技术的归零者。他们知道宇宙最终可以重启，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在宇宙降至突破零维时回归原状。”
    “所以归零者从来不忌惮使用宇宙规律武器，并且在无数次轮回当中，总是第一个使用宇宙规律武器，最终把其他所有的文明都拖入无下限的宇宙规律战争当中。”
    乔律确实没有归零者居然还能如此放飞自我，这简直就是把宇宙规律踩在脚下践踏，轻易地打破其他文明的底线，让一切威慑都变得毫无意义。
    “掌握了宇宙重启技术，就可以如此胡作非为吗？”
    “这就是归零者的所作所为，同时也是他们总是能成为最后赢家的原因。”
    系统管理员悲哀地说出了真相，并点明了归零者重启宇宙的险恶用心。
    “万物寂灭，死神永生。归零者正是把自己当成了主宰苍生的死神，所以他们得以在无数次轮回中获得永生。不知真相的其他文明总是会率先遭到宇宙规律武器打击，仓促使用宇宙规律武器反击时，早就已经全面落于下风。”
    一个有底线的文明面对一个无下限的文明，在实力没有绝对差距的情况下，结局早已注定了。
    更何况归零者还有无数次宇宙轮回中积累下来的技术，新生的宇宙文明根本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这就是归零者操控下的宇宙轮回，一切都将逝去，唯有死神永生！
    “每当归零者重启宇宙之后，他们都会先享受一段宇宙田园时代的美好时光，直到某一个新生的文明逐渐开始成长到足以威胁他们，归零者就会动用宇宙规律武器，把整个宇宙变成一片战争的废墟。”
    “当宇宙从十维的田园时代逐渐向低维跌落后，逐渐变成一片残酷的黑暗森林。归零者就会躲进他们创造的小宇宙当中，对于自己造成的这一切冷眼旁观，静静地等待着宇宙末日的到来。”
    “最后当归零者在恰当的时候现身，告诉在黑暗森林中诞生的这些痛苦的生灵，这个宇宙曾经有多么的美好，并且有能力进行宇宙重启的时候，还会得到他们的感激。讽刺吗？造成这一切的死神被当成了最后的救世主。”
    系统管理员所讲述的这一切，简直残酷到令人绝望。
    原来最终无论黑暗森林也好，宇宙重启也罢，全都是在归零者的计划当中，不过只是这个无尽轮回的一部分。
    如果最终没有人能站出来阻止他们的话，恐怕归零者还能无数次重复这样的行为，甚至是一直到永远。
    正如他们自己所说，万物寂灭，死神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