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京也不禁面露愁色,“这般计策也是上好的,只是为今之计,粮草不足,再好的计策也难为无米之炊。”
    李狄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想着云王掌管皇商,定会想办法给他再送一批粮草,撑够一月还是可以,只是再往后若没朝廷的支持,庞大的军马是无法支撑的。
    他沉思道,“后续粮草若是跟不上,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
    冯京惊道,“殿下的意思是?!”
    李狄神情决绝,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深入敌后,大挫敌军,让他们没有再侵犯的能力。”
    冯京有些迟疑,“但这样风险也会很大。”
    李狄:“所以才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
    这天,沈初回府后用过晚膳,云王将他叫到了书房,递给了他两块玉符。
    沈初颇为讶异,“这是什么?”
    云王:“这块是琅绦械男欧灰敬思纯勺畲蟪潭鹊鞫壬绦械乃形镒省!?
    “这块则是先帝遗物,凭此可以让通衢商行答应你任何一个要求。”
    沈初瞪大了眼,这两块玉符对他、对李狄、对边关的数十万将士而言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心中情绪一时复杂难言,又似乎再正常不过,只要是他想要的、他需要的,而云王能够给他的,都会毫不迟疑地送到他面前。
    但琅绦胁⒎峭耆仆醺鋈怂校渲写蟀胧杖攵际且溆獾摹?
    沈初担忧道,“太子知道后会不会对您不利?”
    云王云淡风轻笑道,“本王再怎么说也是他皇叔,太子不能拿我怎么着。”
    “再说都什么时候了,将士们在战场上浴血杀敌,太子却想置他们于不顾,实在是糊涂。”
    沈初拿了两块玉符,一时言语无法表达心中的感激,觉得道谢也像太轻飘飘了。
    云王瞧他这模样,心中不由叹了口气,面上还要笑道,“小五也是本王看着长大的,我也不能真看着他送死。”
    “账目都在柳三娘那,需要安排的都可以去找她。通衢商行的掌事也在京城,找柳三娘也可以帮你联系到。”
    从云王书房出来后,沈初一刻也未耽搁,直接去找了柳三娘。翻看账目后,琅绦心艿饔玫奈镒实娜芬膊凰愣啵捌谥г虾⒂糜诰仍苎┰职傩眨丫С隽舜蟛浚擦氖び谖蕖?
    柳三娘也的确能干,清楚沈初的意思后,立即派人将商行能调度的物资,从各地迅速云王边关。
    云王坐在书房内有些出神,如果没有沈初,他不一定会出手,也许会选择作壁上观,就像他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如此。也许,他甚至很乐于见到李狄和太子相争两败俱伤的局面,他那个皇帝兄长最在乎什么,他不介意让他最在乎的毁灭得更快一点。
    但是,沈初的存在改变了他当初的想法。他突然觉得自己已经老了,所有的时间和心思用来想念一个人都已不够,已经没有多的在费到别的人和事上。除了沈初,只要是他想做的,他都愿意捧到他跟前,就像全天下所有溺爱孩子的父母一样,不问是非对错。
    当然,他知道沈初不是被宠坏的孩子。他倒有些遗憾,没有这样的机会。
    剩下的,他只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
    次日,沈初在柳三娘的周旋下,见到了通衢商行的主事,赫然是在当初去扬州巡盐途中见过的段崇段主事,而另一人则坐在屏风后面,影影绰绰。
    沈初笑道,“一回生二回熟,没想到竟是老熟人了。”
    “既然如此,在下便也开门见山了。”
    说着便将玉符给了段主事。
    段主事眸光一闪,又恭敬将玉符呈给屏风后面的人看。
    屏风后面的人拿着玉符端详,看不清神态,然后摆摆手让段主事将屏风撤下。
    段主事和柳三娘两人都退到了门外。
    慕容白瞧着沈初笑道,“不知道沈世子拿这玉符想要兑换什么条件?”
    沈初:“给西北边军提供足够的粮草,当然,不是白提供,届时可以用西北一带的盐引兑换,即使是江淮一带或是南越一带的海盐,都可以出售到西北和关外。”
    慕容白眸色闪烁出几许兴味,“哦?!本尊竟然不知沈世子有如此大的能耐,可以拿西北一带的盐引作交换?”
    沈初好整以暇坐在堂中的八仙椅上,微眯起眸子看着慕容白道,“如今局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又何必遮遮掩掩,这般岂不爽快?”
    慕容白大笑道,“小公子脾气倒是很对本尊口味,只是有人已经先和本尊谈好了交易,怎么看来看去,好像帮助秦王殿下和沈世子,都不是怎么合算的买卖?”
    沈初微垂着眉眼道,“不过我觉得,慕容尊主倒并非是真正的商人,更像是江湖人的性格,不该看合算不合算,而是看自己愿不愿意吧?”
    慕容白:“那小公子又如何笃定本尊会愿意帮你呢?”
    沈初:“这块玉符暂且不谈,如果是太子继位,巨子门能否保全实在是个问号,且不说你们之间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交易,万国朝会上刺杀天子便是大逆不道。
    “但是秦王殿下若能成事,我定会保下巨子门。”
    慕容白眸子一闪,似笑非笑道,“沈世子可不要随便乱说话,本尊又如何信你?”
    沈初:“这不一切都在尊主的计算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