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页

作品:《小娘[穿书]

    顾宛皱着眉,眼中有着莫名的伤痛,“他告诉你的?”
    “是!他说我是他的孩子!”容玉泪流满面,他几乎快承受不住第二次打击了,他只是紧紧抓着顾宛的衣角,
    “他说我与宋俨明是兄弟!你告诉我不是的,对不对!”
    “阿玉,你怎么了?”
    “你快告诉我!”容玉怒吼着!歇斯底里!
    “你……你自然不是。”顾宛奇怪又担忧地看着他,紧紧地将他揽进怀里,
    “生你的那天,是正月十五,月亮很圆很好,你父亲出去给我们买元宵吃,却怎么也没想到,萧玄晋会找到我们……萧玄晋说,他不介意,他会将你当成他的孩子,给你亲王的身份,封我为后,只要我肯跟他回去……我自然不肯,后来,你父亲拼死将我救了出去,他受了重伤,再也无法救你,我们实在没有办法,只能逃亡……这些年,我们一直探寻你的消息,可萧玄晋追查得紧,我们着实是没一点法子……后来,一直没有你的消息,我还以为,还以为……幸好!等过几日老林回来,他必要高兴坏了!”
    容玉再也没办法忍耐片刻,他颓然跪在地上,疯狂大哭起来,声嘶力竭。
    顾宛被他这副样子吓到,一把抱住他,
    “阿玉,你别吓我!”
    容玉摇着头,大颗大颗的眼泪流下来,他立刻跳了起来,往门口外冲去,顾宛一把拉住了他,
    “阿玉!”
    “放开我……”容玉极力地挣扎着,脸上狼藉一片,露出极度的渴求,“我要进京!我要将一切告诉他!”
    容玉状如疯魔,他真的要疯了,这三年,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思念的毒,他快被这疯狂的毒给熬干了。他想进京,想扑进他的怀里,想狠狠亲他,想告诉他自己到底有多想念他!想得快疯了!
    顾宛不知道容玉为何突然变成了这样,她恐他生了癔症,连忙从腰间摸出几根银针,朝他颈肩的几处穴位刺了进去。
    容玉眼前一黑,他手向前伸了伸,
    “哥哥……”
    世界黑暗了下来,瞬间。
    第94章 回家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清幽的月色洒在地板上,碎成一地的波光。
    容玉瘫在床上,始终处在一种无力的状态里面,三年以来紧绷着的那条筋似乎已然寸寸碎裂,他像是一条被放逐在陆地上的鱼,无力,却有着剧烈的焦渴。
    唯有一个人可以拯救。
    门口吱呀一声,有人端着盏油灯轻轻走了进来,容玉原以为是顾宛,正支撑着酸软的身子慢慢爬起来,竟不想,却是宋逸舟!
    他面色依旧还有几分苍白,但看上去已行动无碍了。
    容玉狂喜之下,竟不知怎么的,滚出两滴泪水,怔怔地瞧着他不说话。
    宋逸舟亦默默地瞧着他。
    他们彼此看过对方的青春岁月,而今,一切不复当初了。
    宋逸舟一颗坚硬如铁的心无法自拔酸软起来,比□□的创伤更令人不适,半晌,他才放下了油灯,慢慢坐在了容玉身边。
    “这些天你照顾我,辛苦了。”
    容玉艰难地擦掉眼泪,佯装生气,“你这小子可害我好苦!”
    宋逸舟扯着干裂的嘴唇居然笑了笑,
    “放心,为了报答你,我已自作主张将所有的事情修书一封交给黄良送进京了……很快他便会知道,他那样的人,自会马不停蹄赶来,你身子弱,别想着自己跑回去,便在此处等他来吧。”
    容玉怔怔地看着他,“你……”
    宋逸舟别开了眼睛,“那天,你们的对话,我全听见了。”
    即便是顾宛也料不到体魄强如宋逸舟,复原能力竟会如此之快,原本按她最乐观的估计,宋逸舟至少要躺在那里半个月才能醒过来,岂不想,还不到十日,宋逸舟已经清醒,只是肢体机能尚未恢复如初。
    所以,当天二人全然没有发现躺在床上的宋逸舟的动静。
    看着容玉脸上的震惊,宋逸舟苦笑一声,
    “原以为……我还有些许机会的……”
    容玉咬着唇,不知如何开口,他低着头静默片刻,才缓缓抬起头来,目光里有着柔光,
    “宋逸舟,你是我很重要的人,真的。”
    宋逸舟自然明白,自己对他很重要,只是不爱罢了。
    “我明白。”
    宋逸舟像是做了一个极大的决定似得,他站了起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像是对待一个孩子一般。
    “我午后便要下山了,倭夷虽暂被击退,但何时卷土重来也未可知——鹰军的兄弟们还在等着我。”
    容玉喉咙一哽,“宋逸舟……”
    宋逸舟淡淡一笑,哑声:“容玉,你俩好好的。”
    容玉再难说出第二个字,所有的语言在这时候都是匮乏而无力的,他只是郑重地点点头,然后目送着宋逸舟的身影渐渐离去。
    人生中总有离别,有人来,有人走。
    总有人勘不破罢了。
    一声长长的叹息漂浮在静谧的夜色中。
    ***
    这些天,顾宛一直往他房间里来,细心周到地照顾他,她仿佛要将二十来年未给那个婴儿的所有母爱全数给容玉,容玉瞧着她眼中的溺爱,心间的愧疚愈发的大,仿佛自己偷去了别人的东西一般。
    可若是将一切全数告诉对方,她方从亲子重聚的喜悦中过来,自己何曾忍心亲手毁去她的希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