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9 轮回

作品:《卿本贤妻

    听九爷说到后面,小陶氏眼泪流下来,慌忙说道:“不是的,妾身从没看不上九爷,妾就是……就是……”
    能让小陶氏说出这话,都是她的突破了,九爷擦了她脸上的泪,继续说道:“我不想家里像学堂一样,也不想桐姐儿像书本里的人,我的女儿,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就像我父母对我,我喜欢种花,我娘没逼我去科考,所以我也不会去逼我的孩子。”
    小陶氏缓缓点了点头,听着。
    “我的妻子不是给别人当典范的,如果那样,我不如娶个退役宫女,规矩典范做的更好。”
    小陶氏看着九爷的眼睛,眼里有着严肃,她点点头,这话,她明白。
    “妾……,妾身慢慢改。”
    九爷舒口气,还好,能说出来,就怕她沉默,那就是你说的我不认同,但我不反驳,因为了解自己,所以,他就更了解妻子。
    九爷一笑,不提这话,只是拿起一盆花,说交给小陶氏,就让她来打理。
    小陶氏也点头应了,又觉得光点头不好,赶紧说声好。
    夜里,俩人一个屋子,但因为守孝,也是互道晚安无言睡了。九爷是想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慢慢来,都让彼此有个适应阶段。
    而苏氏专门派秋枝去百合园送东西,等秋枝回来说九爷九奶奶都在花房忙着哪,她松口气,两个别扭的人,只能指望儿子主动点,一是本来就该男子主动,小陶氏又是如此性子,要是老四不主动表态,小陶氏就是有心来改,看见老四那样也缩回去了,看来那次装假要晕过去还是吓着儿子了。
    苏氏偷着嘿嘿乐,希望那俩人能有个慢慢开始,不然,儿媳把礼教顶在脑袋上过日子,儿子再去纳妾?
    虽然说守孝猫着,也不是就都不能出门,只要不大张旗鼓的逛街游玩,去别人家赴宴或者自家给别人下帖子开宴会就行。
    所以,隔三差五的,三老爷也带着三个宋和从和坐车去盘云寺,每次去从和都要带上好些点心,让苏氏又赶紧交代王花花可别那些掺了别的给装上,那就太失礼了。
    天冷,已经下了第一场雪了,从和说得去给师傅送点木炭,因为听母亲说,好的木炭不熏眼睛,所以从和就提出给师傅准备。
    然后法师就看到谢三带着四个高矮胖瘦不一的小儿郎来了,给他行了礼后,又从下人那拿个木铲,说来扫雪。
    谢施主还说给法师送了上好的银丝碳,是弟子孝敬师傅百~万\小!说用的,免得熏了眼睛。
    法师心道等你们来扫雪送木炭,岂不是要冻死了?但也为弟子能有颗质朴的良善之心欣喜,这是他的长处了,可缺点也太多。
    黑脸师叔带几个儿郎去了他们学习的地方,法师留着没让人打扫,从和进来,还叹气说,幸亏来了,不然怎么办哟!
    这几个就开始干活了,石奎连木要上前,三老爷没让,嘱咐他盯着那几位别摔倒磕着就行。
    然后他就去找法师聊天去了。
    八痴法师看到弟子父亲要见他,点下头,谢施主进来后躬身见礼,寺人拿个铺垫放下,他坐下。
    法师就静看着,谢三也静看着,半天问了句:“法师,在下想请教法师一件事。”
    “施主请说。”
    “法师怎么看待转世轮回?”
    “……”
    “法师,我也是听从和母亲几次说,从和没准是八代方丈转世,才这么闻不得肉腥,见不得荤,法师也知道我太太有些……,所以,我就想来问问法师的。”
    法师沉默,谢三等候。
    法师铺开纸张,谢三赶紧跪正,磨墨,法师写了一段话递给他,谢三看到上面写着:
    三千世界,山石微尘,一物一数,作一恒河;一恒河沙,一沙一界;一界之内、一尘一劫,一劫之内,所积尘数,尽充为劫,在声闻、辟支佛地。
    谢三看了半天,不知何意,但法师已让他退下,他就稀里糊涂的拿着这张纸,出去了。他看了两遍,不懂何意,就叫来石奎,送到旻雕那裱好,回去问问太太再说。
    三老爷也是听太太那么说过几次后留了心,暗自也琢磨了,就准备问问法师的,可法师这回答高深莫测的,看不懂。
    而屋里的法师静静的坐了半天,起身出去,带了个护僧,匆匆下了山。
    虎头山山脚下,离天慈庵一里外,一个茶亭,这里只是觉能法师和八痴法师有时谈道论经处,亭外几个比丘尼端坐着聆听。
    觉能听了八痴的不解,微微一笑,说道:“既然法师用地藏菩萨本愿经回复谢施主,贫尼也用地藏菩萨本愿经来回答吧。”
    她转身像亭外的比丘尼点下头,一人起身铺好纸张,磨墨。
    觉能法师写下:我所分身,遍满百千万亿恒河沙世界。每一世界,化百千万亿身。每一身,度百千万亿人。令归敬三宝,永离生死,至涅槃乐。但于佛法中,所为善事,一毛一渧,一沙一尘,或毫发许,我渐度脱,使获大利。唯愿世尊,不以后世恶业众生为虑。如是三白佛言。唯愿世尊,不以后世恶业众生为虑。
    八痴法师接过,看了这段早就背的滚瓜烂熟的这段经文,告辞返回。
    回来后他都在默念经文,可那个顽皮弟子总和他小时重合,他起身出去,远传看那几个小儿蹲在地上不知找什么,不一会弟子从和站起,手捧着欢喜的跑向谢施主,仰脸笑着,高举的手微红,谢施主低头看着,伸手摸了摸从和的头,从和躲开,又转身跑回去。
    夜里,八痴睡着,看见师傅抚摸他的头,那时他刚进寺里,总是调皮,有次从山下滚下,磕破了头,可他忍着没哭,等师傅给他上了药,包扎好伤口后,就这么摸着他的头,让他不要再乱跑。
    八痴一咕噜爬起来,问道:“师傅,他是你吗?”
    师傅没有回答,渐渐消失,只有墙上挂着的那个几个字,夜里却很明显的让八痴清楚。
    永离诸苦,遇佛授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