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出几个字，他头也不回的抱着乔安夏离开。
    许欣兰整个人都怔在原地，适才握住墨廷月手臂的手，僵在半空，不知为何，心里一阵空落落的。
    从小到大，墨廷月看向她的眼神总带着一丝依赖，总带着一丝感情。
    哪怕她鞭打他，惩罚他，教训他，他看向她的眼神里永远有期待，有对亲情的渴望，可就在刚刚那一瞬间。
    他的眼神里，什么都没有了……
    她培养的工具，好像，从来都不是她想的那样尽在掌控，好像从来都没有在她的掌控之中，只是因为那一丝亲情。
    因为他渴望那份爱，所以忍让着……
    许欣兰一瞬间明白又恍惚起来，听到不远处越来越近的枪响，艰难的迈开脚步。
    水牢里。
    萧淑芸看到慕司琛的那一刻是兴奋地，狰狞的面容不再向平时一样高雅，没有了伪装只剩仇恨，抓住慕司琛的手臂，几乎命令道：“司琛，你快点，帮我拦住他们！”
    说着，她后背陡然爬上一股凉意，抬眼察觉到慕司琛的情绪不对。
    那双眸杀意浓郁，竟像是要杀了她！
    萧淑芸下意识的后退，试图用母亲的危险逼退他，“你要做什么！”
    几乎是她话落的瞬间，慕司琛抬手，一枪抵在她脑门上，邪魅的桃花眼狠戾而无情，宛如看死人般盯着她，“当年你逼死小艾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这一天？”
    想到‘林小艾’，萧淑芸浑身打了个寒颤，避开他的问题，不断后退瞪着他。
    “慕司琛，我是你母亲！”
    “呵，母亲……”慕司琛冷冷地扯唇，似是在心中积怨已久，不顾一丝情面，无情的嘲讽，“你算什么母亲？”
    “从小到大，你管过我和凌川吗？”
    “生而不养，你只顾自己的生活，凭什么插手我们的婚姻，凭什么要杀掉我们最爱的女人！”
    一步一步，她不断后退，慕司琛步步向前，抵在她脑门上的手枪狠狠地抖动，恨不得砸碎她的骨头。
    她总是这样，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
    以为生下了他们就能绑住父亲，结果得到他的人得不到他的心，她变态扭曲，所以残杀他爱的女人！
    现在，连凌川爱的女人也不肯放过……
    想到这里，慕司琛就觉得她好狠，他等了这一天，等了很多年。
    他知道她不会放过墨寒城，不会放过跟墨寒城相关的一切，果不其然。
    越想越是愤恨，这些年，林小艾被她逼死的惨状，不断地在他脑海浮现，他时常梦到，总在梦中惊醒。
    都是她们母子向他哭诉的样子。
    慕司琛只觉得自己忍够了，看向她的眸子越发猩红。
    “你杀了我爱的女人，杀了你的亲孙子还不够，现在还要杀凌川心爱的女人，你真是个疯子！”
    “逆子！”
    萧淑芸被她逼急了，抬手就给了慕司琛一巴掌。
    慕司琛生生挨下她这一巴掌，嘴角渗出一抹寒凉的冷笑，“看看你自己这副样子，知道父亲为什么不喜欢你吗？”
    “你很可怕。”
    “可怕的像个疯子，让人厌恶，让人在你身边待一刻都觉得窒息！”
    “如果我是父亲，也永远不会爱上你！”
    “啪！”又是一声脆响，萧淑芸狠狠给了他一巴掌，真恨不得掐死他。
    慕司琛嘴角被她扇出血迹，忽而阴冷的笑了，“呵呵呵……”
    “当年你也是这么打在她脸上，你那么想要她死，可她做错了什么？你告诉我，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是我爱她，是我要她给我生孩子，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他把这些年所有的怨恨，所有深藏的话全部吼了出来。
    萧淑芸依旧执迷，毫不留情的反击，“那个女人不配跟我的儿子在一起！”
    “呵。”慕司琛扯了扯唇角，抵在她脑门上的手枪骤然用力，眼神发了狠的猩红如血，“你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根本不配活着！”137
    “慕司琛，我是你母亲！”萧淑芸搬出最后一颗救命稻草。
    “你不是！”
    “我宁愿没有你这个母亲！”
    慕司琛说着狠话，可开枪的动作终究还是迟疑了。
    就是这一瞬的迟疑，给了萧淑芸机会，抽出身后随身携带的匕首，狠狠地对准慕司琛的心脏扎去！
    这样的不孝子，不要也罢！
    “慕司琛！小心！”
    一抹娇小的身影在这一刻冲过来，不顾一切的挡在慕司琛面前。
    萧淑芸的匕首就这么在慕司琛的眼前，插进她的胸膛……
    “小艾！”
    鲜血染红了他的眸子，慕司琛眸光阴冷地慑向萧淑芸，最后，不带一丝情感的举枪，“你该死！”
    “砰！”
    一枪，穿喉。
    慕司琛却怔在了原地。
    他决定开枪的那一刻，怀里的女人抬手，一把握住了枪杆，抢在他之前，毫不犹豫的开枪。
    亲眼看着萧淑芸倒地，林见欢也用尽了力气，望着灰色的天花板，眼眶涌起一层水雾，“我报仇了……姐姐，我为你报仇了……”
    “小艾！”
    慕司琛捧住她的脸，一遍又一遍的呼唤，却叫的那么让人心疼。
    林见欢攒了最后一丝力气捧住他的脸，努力想要记住他的模样，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的弧，一字一字念给他。
    “慕司琛……我叫林、见、欢……”
    这是她，最后一次，提醒他，她的名字。
    或许他只会记住林小艾。
    可她不是她。
    她是，林见欢。
    最后，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刹，好像听到了一个哽咽的声音，在她耳边低低的唤了一声，见欢……
    一滴泪顺着眼角落下。
    ——
    乔安夏满身伤痕，在水里泡了太久，伤口有些发炎，浑身滚烫发起了高烧，有些意识不清。
    靠在男人温暖的怀抱里，轻轻地唤着，“寒城……”
    墨廷月不在乎她叫的是谁，只是担心她睡过去，不停地唤着她，“乔安夏，不要睡。”
    眼见着就要离开慕家。
    没想到消失了一整夜的陆乔琛突然冲出来，拦住他们的去路。
    “陆乔琛，滚开！”墨廷月低吼一声。
    陆乔琛只是冷眼瞧着他们，一抬手，埋伏在周围的保镖瞬间将他们团团围住。
    “墨廷月，你们跑不掉了。”
    “该死！”墨廷月眼底怒气几乎喷薄。
    就在这时，距离他们不远处响起了一声枪响。
    “砰！”
    “乔安夏！”
    那道熟悉的声音，让乔安夏有了一丝反应。
    “寒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