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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简昕就去了唐家，见到了晚姨。
    “晚姨，绑匪有消息了吗？”
    “没有，也没来过电话。”
    简昕睨了眼四周，问道：
    “唐牧泽人呢？”
    这时方管家回了一句：
    “先生去接人了。”
    “接人？！”
    简昕没听错吧，这都什么时候了，唐牧泽还有心思去接别的人？
    “他不管唯一和孩子的死活了吗？！”
    “简小姐，你别这么激动。先生这么做，肯定是有他的原因的。”
    也许，要接的那个人，与这次的绑架有关呢。
    到现在，绑匪也没有往家里来过消息。
    这不是简单的劫财绑架吧，恐怕绑匪是另有目的的。
    ……
    “妈妈……”
    若非是孩子嘤咛的声音把顾唯一从迷惘中拉回，她垂眸看着怀里的无忧：
    “怎么了？”
    注意到无忧脸颊有些发红发热，伸手去摸了摸她的额头，像是发烧了！
    “无忧，是不是不舒服？”
    怀里的小无忧微微打着哆嗦，明明脸颊和额头都是烫的，可是手脚却很凉。
    这时，锁着的门开了，那几个绑徒将她和孩子分开。
    无忧整个身子昏沉沉的，连哭叫声都喊不出了。
    “放开我！我女儿生病了，你们别再绑着她！”
    顾唯一此刻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她真的好怕孩子出什么事。
    她没能给无忧一副健康的身体，也没能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现在连保护自己的女儿都做不到吗？
    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无用。
    那道铁门开了，她看到了进来的人，是唐牧泽！
    他来了，他还是来了。
    眼中的湿润，染了苦涩与悲辛。
    后脑勺，却抵上了冰冷的枪口，是林启辉，站在她身后。
    与唐牧泽之间的距离很远，很远。
    可是顾唯一却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与他的心，靠得很近。
    无声的落泪，没有言语。
    “唐牧泽，你还是来了！”
    林启辉就知道，他一定会来的，毕竟就算不在乎女人，也会在乎女儿的。
    同样的，林启辉也是为人父，他唐牧泽怎么就从未想过，手下留情呢？
    男人一身黑色长衣干净利落，只有他一个人进来，被那些绑徒围住，那些人彼此面面相觑，可就是没人敢上前一步。
    “你要什么，直接说。”
    薄唇掀了掀，唐牧泽连一分钟都不愿浪费给这个人。
    “你以为我想要什么？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林启辉现在什么都不要，他的公司回不来了，他的女儿也回不来了！
    他就要，唐牧泽比他还要痛苦！
    “不过我没有你残忍，你要是现在跪下来求我，我或许可以考虑……放过这个女人，或者是你的女儿。”
    或者，也就是两者之一，总有一个，要以死亡付出代价。
    但顾唯一很了解林启辉，经过昨晚他说的那些话，她已经可以直白的说，林启辉要的是同归于尽。
    根本不会放过她或者是无忧，甚至是——
    他自己都没想要活着出去坐牢吧。
    唐牧泽不语，狭长深谙的眸光只是睨着女人的目光。那人儿眸中的苦涩与无助，他尽收眼底。
    顾唯一想过，只要能让女儿活着，自己死了又何妨呢。
    反正，又不是没经历过死亡的感觉。
    三年前，那种疼痛与死亡的恐惧，在此刻竟然能如此淡然。
    “别跪他……”
    因为没有用的，这一点唐牧泽应该比她要清楚，不是么。
    那枪口再一次抵到她后脑勺——
    “或者在她和你女儿之间做个选择吧，谁先死。”
    人，终归是要死的，不过谁先谁后，这一点林启辉倒是可以让唐牧泽来决定。
    杀人的是他，可是做出选择的，是唐牧泽。
    “两个我都要。”
    他来了，就没打算不带人回去。
    并且，两个都要带走。
    “唐牧泽，你现在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我告诉你，不是因为你，我的两个女儿，一个不会承受屈辱，远走他乡。另一个也不会……惨死在车祸之中！就是为了她，为了那个孩子，你要这么对我的两个女儿！我谁都不会放过，等我杀了这个女人和那个孩子后，也会杀了你，去给我死去的女儿赔罪！”
    却是林启辉激动地说了那么多，在唐牧泽眼中，不过是个表演的小丑。
    他既然来了，就不会有败的时候。
    “我现在就一枪崩了这个女人！”
    顾唯一重重闭上了眼，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
    “爸！！”
    是谁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那般的急迫与悲凉。
    林启辉拿着枪的手蓦地一颤，而顾唯一也睁开了眼睛。
    就看到，一向只拿手术刀救人的诺言枫，竟然也会有拿着枪的时候。
    诺言枫带来了一个女人，是林语熙！
    竟然是，林语熙！
    从那次在法国见过面后，顾唯一都快忘了林语熙的存在了。
    所以，他们找到了林语熙，也要学着用林启辉的方式来威胁吗？
    顾唯一不想看到唐牧泽用这样伤害人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可是毕竟危及到无忧的性命。
    “爸，别开枪！”
    林语熙叫唤着，不断摇着头。
    不要开枪，不要再害人了，不要再有人死去了。
    她只有他一个亲人了，要是他出了事，那她一个人该怎么办？！
    林启辉也没料到，林语熙会出现在这里。
    “语熙，你……”
    “爸，你不是只有知薇一个女儿的，我也是你的女儿啊！”
    为什么，为什么不曾想想她。
    为了恨，害了别人的命，还要搭上自己，值得吗？
    “语熙，唐牧泽害死你妹妹，害得我们失去了一切。”
    “……你还有我，我们可以去国外，可以重新开始。”
    “不能重新开始了！”
    林启辉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都走到这一步了，他只有一个路，就是死路。
    没有重新来过，他已经是垂暮之年，奋斗了大半生的事业没了，他怎么重头再来？
    “那你想过我吗？你杀了顾唯一和那个孩子，难道我不用给她们赔命吗？”
    一报还一报，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
    林启辉当然不能再让唯一剩下的女儿再有事了，可是让他放下仇恨，不可能！
    “唐牧泽，你别伤害语熙！当初，不是因为你悔婚，她又怎么会受尽屈辱离开呢？你欠她的，你不能伤害她！”
    “你这话，未免可笑。”
    唐牧泽冷倨的眸子里都是森冷，现在他的妻子和女儿生命危在旦夕，要害她们的人，竟然在跟他说不能？
    他不管谁欠谁，他只要他的妻女安然无恙。
    “爸，你为什么到老了反倒执迷不悟了呢？你就没有想过，知薇的死，到底是谁造成的吗？！”
    林语熙和林知薇完全是两个性子，其中大部分原因就是因为父亲太过宠溺妹妹，让她从小到大都骄傲自大，自以为是。
    林语熙以前是不喜欢顾唯一，可以说最有理由恨顾唯一的人，就是自己。
    但她再恨，也做不到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
    虽然顾唯一和那个孩子没有死在那一场车祸里，但并不代表，没有造成任何的伤害。
    林知薇，当年就是蓄意谋杀。
    就算是现在活着，也会待在牢狱里，为自己犯下的过错而受到惩罚。
    错了就是错了，林语熙只希望不要自己的父亲重蹈覆辙，成为下一个林知薇。
    “语熙，难道你忘了这个男人当年对你的伤害吗？”
    林启辉不明白，女儿现在为什么反而要帮着唐牧泽。
    而在林语熙看来，不明白的是他。她不是帮唐牧泽，而是在帮自己最后唯一的亲人啊！
    “他没有伤害我，如果爸爸你现在开枪了，才是真正的在伤害我，甚至你也想要我死去陪你们吗？！”
    林启辉自然是不想这样的，他已经失去一个女儿了，不能再让语熙也有事。
    “唐牧泽，你放了我女儿，我也放了你的女儿！”
    这是林启辉不得不做出的让步，虽然他很想让唐牧泽失去一切。
    顾唯一却微微松了口气，她知道林启辉的意思，一命换一命，这样一来，无忧就可以没事了。
    自然也清楚，死的人就是她。
    不过没关系，只要女儿没事，她怎么样都无所谓的。
    此刻，没人比顾唯一更期冀着唐牧泽答应这个“交易”。
    但——
    “我两个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