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顺藤摸瓜

作品:《将军宠妻:民女不种田

    乌木匣子里,不但有江诚盛的罪状,还有一块令牌。
    公输冉拿起令牌翻看了一阵,只看出这令牌雕镂精巧,是上好的木料所制之外,却没有看出旁的门道。
    不过,能让萧瑾枫将这东西放在匣子里,那就势必是有用的。
    现在不知也不打紧,早晚会知道的。
    放下令牌,公输冉又拿起盒子里厚厚的卷宗看了起来。
    江诚盛,自称河阳人。派人去查,也确实证实,河阳下面的县城里的确曾经有一门江家。
    江家早前家有恒产,单是良田就有上百亩,虽然不能说是大富,但靠着这百亩良田,在县城里好吃好喝的,却也足够了。
    可怜江家当时的老爷子,也就是江诚盛的父亲,他沾上了个赌字。
    赌博这种事,一旦陷进入,那就是个无底洞。
    江老夫人是个不济事的,凡事都顺着男人来,百亩良田没过多久就被输得一干二净了。
    不但如此,江家老爷子甚至把老宅子的房契也当成赌本,放上了赌桌。
    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宅子也输出去了。
    一大家子人,这就被赶出了门,索性家里还有辆马车。
    江老爷子没有旁的办法,只能带着媳妇儿和两个儿子,打算去京城投亲。
    只是,半路便遭了匪患。
    若是他们身上有银钱,或许那些山匪抢了钱和马,也就算了,任由他们自生自灭,或是有的。
    偏偏,他们没钱。
    早被镇上那些赌坊的打手都搜刮干净了,兜比脸还干净!
    山匪折腾了一通,本想着好歹捞了条不大不小的鱼儿,哪知道,除了从几人身上扒下的身服还算能值点钱,旁的,那是丁点都没有。山匪一气之间,便将这一家人全都杀了。
    而江诚盛,这位江家的次子,被砍了一刀后,当时是又痛又怕的闭过气去了,山匪以为他死了,把人扔到一处乱葬岗,便走了。
    可江诚盛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被救了。
    原来是有去乱葬岗摸尸的,摸到他们这几个新尸体,正想着发笔财,却发现他还活着。那人良心未泯之下,将他救了回来。当然,或许也因为他是个男孩,这人想着反正他家人都不在了,就收他为义子,好歹自己死了,有个人能给自己摔盆打幡。
    反正,江诚盛是活下来了。
    再之后,那救了他的男人没几年便过世了。他便辗转来到京城,靠着一手制作机关的手艺,得了兵部某位大人的青眼,不但将侄女嫁给他,还资助他开了店,又向军队提供了他制作的机关。自此,江诚盛就算是在京城立起来了。
    如今,江诚盛也算是小有名气了。
    叫行内的人说,他虽然天资有限,但却是个肯下苦功夫的,可谓是讷言敏行了。
    大家交流时,有些东西,他当时说不出来个一二三,但回家了,很爱琢磨,等下次再见,多半会有进展。
    这就让大家很佩服了。
    毕竟有天资的人是少数,大部分人还是靠自己的努力。
    那这种格外勤奋的人,可不就让大家很欣赏么!
    萧瑾枫将江诚盛的出身调查的十分清楚,旁边,他还用小字注解了一番自己的猜测,公输冉打眼看过去,很快就把事情想透了。
    这是江诚盛的身世,可谁能证明,如今在京城里这个江诚盛,就是曾经在平阳的那个江诚盛呢?
    江家的人都死绝了,说是去京城投亲,在当时镇上的人看来,也就是个噱头。不过是在镇上混不下去了,想到外地去重新开始。真有没有这门亲,还两说的。
    事实上也是,江诚盛来到京城后,也没有认到江父所谓的亲戚,而江家那所谓的亲戚,也从来没有出过头。
    可见,亲戚很有可能是江父随口说的。
    那么江诚盛的身份就很难说了,因为没有人能证明,他就是真的江诚盛。不过,反过来说,也没有人能证明他是假的。
    现下的情形就是,他说他就是江诚盛,众人也就认为他是江诚盛,如此而已。
    萧瑾枫的调查,当然不会至此为止。
    他先后派人去了平阳,又去了当年那处乱葬岗,还去找了那位摸尸人的住处,以及当初住在附近的人……几乎可以判定,人不对了。
    只是这证据算不上确凿,再者,这江诚盛背后多半还有别人,毕竟,那时他不过十岁左右,怎么可能想得那么周全,谎话编的那么高明,而且从头到尾都知晓江家发生了何事?
    这绝对不是一个十岁的孩子能够搞出来的。
    这个偌大的疑点,萧瑾枫自然不会放过,只是,这背后查出的线索,倒令他有几分惊诧了。
    江诚盛能够在京城立稳脚跟,多亏兵部侍郎严承志的提拔,如此看来,江诚盛与严侍郎家中的人关系好,那也是正常的。可是,江诚盛与严侍郎家中一位城外庄子上的管事,见面格外频繁,那就有意思了。
    要说这位李管事是受严侍郎指派的,这种可能性真不大。
    严侍郎有事找江诚盛,差派府中的管事去个信就行了,江诚盛没有不来的道理。可凡事都让城外庄子的管事去代劳?没有这个说法。
    而如果不是严侍郎的意思,那与江诚盛来往就是那位李管事自己的意思了?
    那他与江诚盛之间,又有什么交情呢?
    公输冉放下手里的卷宗,陷入沉思。
    关于江诚盛与李管事所谋之事,萧瑾枫还没有调查完全,只是知晓两人交情不同一般。
    顺着这条线,他也好好查了查这位李管事,然后就发现,李管事表面上是严家的下人,可是他私底下却做了不少的事,严家未必知晓。
    譬如在庄子里收留了不少的孤儿,这些孤儿,有逃荒到这里,大人死了,独留下孩童的,也有被父母丢弃的弃儿。他不收太小的孩子,至少也要五六岁,才会留下。在严家的庄子里另僻了一处隐蔽的地点,养着这些孩子。
    这件事,李管事不是做了一年两年了,照萧瑾枫看,虽然具体时间不明,但七八年总有了。
    那么问题就来了,他养的这些孩子,最小的也五六岁,那七八年过去,这些已然长大的孩子呢?
    顺着这个线索,继续查!
    然后就查到了令萧瑾枫惊诧的事。
    他的人发现,李管事竟然与之前那个混进公输冉住的宅子,想要扒上萧瑾枫,又窥伺公输冉制作机关的楚翘关系很是不同寻常!
    换言之,那位李管事是曾经向公输冉和萧瑾枫下手了!
    那么,李管事身后是江诚盛吗?
    这不能确定。
    但是,无论如何,既然李管事觊觎了公输冉手上的机关,就说明,他很有可能已经知晓了公输冉的身份,知道她是青阳公输家的后人!
    既然李管事知道了,那江诚盛呢?
    公输冉认为,他应该也是应该的。否则,之前不会为了避开萧瑾枫的调查,而离开京城,弄得行踪不明。
    但要说李管事是江诚盛的人,公输冉又觉得不是。
    江诚盛应该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李管事能成为兵部侍郎家里信任的下人,管理着一个庄子,还能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利,收留孤儿,养着这么些孩子长大。无论是从哪方面来看,他的主子,都是个大手笔的,有能耐。毕竟,这件事情旁人查起来难,可对于严侍郎,那查起来难吗?还真不能说难。毕竟他是严家的家主,他自己的地盘上发生了什么事,他若是有心想查,那必定是能够查清楚的。
    可他没有,那就说明他还是颇为信任李管事的。
    而李管事辜负了这件信任,暗地里敢于折腾这些,说明他并没有多怕严侍郎发现。
    要知道一旦被发现,那绝对逃不脱个死字!
    可他敢,他不怕,这足以说明,他是有倚仗的。
    且,他的这个倚仗,很可能是严侍郎都动不了的人物!
    公输冉看完卷宗,又细细琢磨了良久,这才把里面的弯弯绕绕差不多搞清楚的。
    如今惟一遗憾的是,因为时间关系,萧瑾枫手下的人没能查出来这李管事身后,到底是何人!
    公输冉深深的吸了口气,暗道:正好,他没查出来,我来查!很明显,李管事与江诚盛来往密切,那必定是出于他家主子的授意,那是不是可以猜测,当年公输家的事,李管事的主子也有可能是参与者呢?
    是了,就算江诚盛是窃取公输家机关术之人,可凭他一个人,又哪里办得到?
    旁人的诬告,官府的查封,还有那晚的大火……处处都说明,有位高权重的大人物盯上了公输家的机关术!
    想清楚此节,公输冉已经是泪流满面。
    这怀壁之罪,令公输家家破人亡,想到父母,想到兄长,想到奶娘,公输冉就觉得那仇恨之火在胸膛里炙热的她象是要爆炸一般!
    这卷宗,公输冉整整看了一天,边看边想,边想边流泪。
    不是不知道这行为软弱的很,甚至她都发过誓不再哭,可她还是没能忍住。
    一想起家人,心就火烧火燎的,疼啊!
    及至晚上,公输冉也是彻夜难眠。
    她好不容易哄睡了问题多多的长安,这才回到自己房里,可是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也闭不上眼睛,满脑子都在想,报仇之事,要从哪里开始?